他的手指極冷,沒有任何人類的溫度,符咒在皮膚下方滾熱地燙了起來,像是要將他連皮帶肉都燒起來似的。冷和熱極突兀地撞在一起。
溫簡言哆嗦了一下。
那片極蒼白的,微微發這亮的潮熱皮膚瞬間收緊,因刺激而浮現的小疙瘩竄了起來。
他忍住了,沒退縮。
巫燭低下頭,矜持地嗅聞了一下他的頸側。說∶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他的聲音有些太近了。
溫簡言耳朵有些發麻,強行克製住想要縮縮脖子的衝動。
他越過巫燭的肩膀,向著遠處的雨果望去。
從這個角度,對方的身形已經幾乎看不到了,周圍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鬼群,陰森的氣息和濃重的血腥味交織在一起,顯然已經危在旦夕。溫簡言心中暗暗著急。
他看向巫燭,問∶
“成交嗎?”
巫燭像是想了想。
“好。”
剛剛還在蠢動的鬼群像是重新受到了桎梏,無形的力量壓製再次出現,它們僵硬而挺直地站在原地,緩緩地後退了一步。真空的圈層再次出現。
雨果躺在真空之中,似乎暫時性命無虞
見此,溫簡言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但危機並未完全解除。
真正的麻煩源頭現在正站在他的麵前,低頭看著他呢。
“你可以說了。”巫燭說。
麵對這種情況,溫簡言隻能硬著頭皮接下去了∶“我是您的主教”
“撒謊。”
那雙金色的眼睛近在咫尺,自上而下地俯視著他,無形的壓力隨之襲來。
?!
溫簡言一驚。
巫燭怎麼知道
等等,不對,這可並不算說謊啊!
雖然他並不準備將全部事實說出來,而是挑選擇撿著一些能說的內容,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說的並不是假話。
至少在某一段時間上,他的的確確是巫燭的主教沒錯。
巫燭的視線落在溫簡言的臉上∶
“你不像我的崇拜者。”
他再次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落在人類溫熱的皮膚之上,極緩慢地勾勒著那金紅色的紋路∶我也不會給自己的崇拜者這種印記。
溫簡言一驚。
果然。
他先前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無論是疼痛程度,還是符咒顏色,兩次的印記顯然並不相同,如果說,第一次是監視和控製,那第二次
正在他沉思之時,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溫簡言聞聲看去。
巫燭背後的鬼群重新開始移動起來,剛剛空出來的圈層再次縮小。
溫簡言咬緊牙關。
媽的,這家夥真不好糊弄!
他開始有些懷念起對方不會說話也不怎麼動腦子的狀態了。
巫燭無動於衷地俯視著他。
溫簡言收回視線,加快語速∶
“我沒撒謊,我確實是您的主教,隻是”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道∶“隻是,除此之外,我還是”
“我還是”
什麼還是什麼這句話怎麼接
“我還是您的”
溫簡言咬咬牙,硬著頭皮,從牙縫之中擠出兩個字∶“妻子。”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再度停止了。走廊重歸死寂。
巫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眼前的人類青年。
“伴侶?”
溫簡言∶“”媽的,這個詞好多了!!!
他剛剛為什麼鬼迷心竅地選了那兩個字?!
臉皮下的熱意蒸騰起來,溫簡言恥辱得腳趾扣地,恨不得給剛剛的自己兜頭一個大巴掌,讓自己把那兩個字咽回去。
巫燭掃了眼麵前快要熟成蝦子的人類青年,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
“原來如此。”
?
溫簡言愣了一下,將自己的理智從強烈的羞恥感中拔了出來,
啊?相信了?
等一下,既然巫燭如此順暢地接受了這個設定,那麼,這個印記的實質豈不是真的
溫簡言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但是,還沒有等他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深想下去,就隻聽麵前的邪神以漠然的語氣說道∶“那我該殺了他。”
溫簡言“???”
巫燭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他扭過頭,第一次向著背後仍然人事不省的人類男性看去,冰冷的金眼睛微垂著,說道
“你關心他,不是嗎?”
溫簡言眼前一黑“”
他屬實是沒想到,經過了自己的這一番交涉,本就危在旦夕的雨果命反而更懸了。
怎會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