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源卻毫不動搖的接著說“我不希望你再把自己卷進什麼裡麵了。如果有些事情做了也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反而會更受到傷害,那麼還不如不做為好。”
唐緣緣一刹那看著顧源認真的神情,心中微微動容。
他那麼說著站起身來,目光掃過言舒雅一眼,又補上一句。
“而且據說自殺的那個人和言舒雅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點複雜。所以我不希望你參和這件事情,或許有些人並不像表麵上那麼無辜。”
唐緣緣轉眼看到言舒雅的臉一陣蒼白,心裡隱約猜到了什麼,微微用了些力道掙開了言舒雅抓著自己的那隻手。
她思索了片刻,開口對言舒雅說到
“幫不幫你……我再想一會吧。”
顧源看著唐緣緣掙開了言舒雅的手,舒了口氣,原本有些嚴肅的表情這才舒緩下來,對她說“我們去吃飯吧。”
唐緣緣點頭,心想反正自己的瞌睡已經被言舒雅這一攪和所剩無幾了,很乾脆的跟上了顧源邁開的步子,唐緣緣和顧源一前一後走出教室門,獨留言舒雅一人在教室裡。
“彆走…啊……”言舒雅看著他們從窗邊走過的身影,背脊湧上寒意。
言舒雅好像又聽見什麼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痛苦的低泣了。
言舒雅一事自午飯結束後唐緣緣也沒再聽到她找自己念叨,於是唐緣緣又久違的度過了一個安然平淡的下午。
這樣與過往安然平淡日子裡無異的時間一直持續到晚餐飯點結束,她順著自己的習慣在飯點後來到學校天台,享受過去她很少喜歡的獨處時光。
唐緣緣靠在學校天台的圍欄上,眺望遠處聳立的高樓。
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刻,太陽早已消失在天空裡,天邊隻剩晚霞的紅光了。從遙遠城市儘頭的地平線裡散落出的夕陽光芒逐漸暗淡,身後已經變得深邃了的黑夜正在在不斷鋪延過來,11月的深秋已過,立冬的日子也到了,天黑的時刻來臨得愈發的早。
天空暗了,城市裡邊便亮起燈火,從城市的中心向四周一路亮起,發散著溫暖的橘紅色光芒。高大的樓屋上有的閃爍著燈光組構而成的漢字,有的安固著的廣告牌畫麵閃動著,遠遠似乎還能聽見嘈雜的人聲,她能想象出人潮湧動車輛穿流的場景,喧鬨的城市卻與她沒有關聯。
她喜歡在高高的地方眺望喧鬨的城市,她喜歡那種喧鬨,哪怕她自己是孤身一個人。
唐緣緣總會很醉心於這樣繁華熱鬨的景象,似乎覺得自己看到這樣溫暖的一切好像自己也可以變得溫暖一點,過去這個時段是她用來放鬆自己的心情尋求慰藉的。
按理說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孩子心裡不會有太多的壓抑和煩惱,但唐緣緣因為自己的特殊接觸到了世界的更多麵,這讓她的生活更加複雜危險,也讓她平日裡藏匿在心底的壓抑和煩惱格外的多。
在麵對那些關於鬼怪常人無法觸及的事情上,這麼多年來她都是孤立無援的,她不能把任何人牽扯進這些本不屬於他們的不幸裡,也不能獨自一人就此放棄,所以她總是在那些事情裡苦苦掙紮。
即使她解決了一件事,下一個麻煩又會很快接踵而至,鬼怪們對擁有陰陽眼的特殊人類本就格外“關照”,他們希望借此完成自己生前的遺願,或是希望讓這樣的存在承受自己的恨意和苦痛,更有甚者會想要將能夠接觸到他們的人類當做替死鬼。
故此纏上唐緣緣的鬼怪相關事情與麻煩,大多都是會讓她有性命之憂的壞事。
時間過得太久她也會覺得疲憊,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沒有氣力再在這些事情裡掙紮,她也曾或多或少的產生過就此放棄了卻這個不幸人生的想法,希望下輩子能做個什麼也不牽扯到的普通人。
但她時至今日也未曾放棄活著這件事情,她過去每每像這樣獨自一人看著那些溫暖繁華景象的時候都在思考,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不幸的事,但也有無法磨滅去的美好和暖意,自己也許也並不是最特殊的一個,也並不是最不幸的一個。
她看著那些溫暖明亮的燈火,總會想世界這麼大,也許世界裡溫暖的明燈裡也有屬於自己的一盞,又或者自己也許也能成為彆人的一盞明燈。
她溫暖不了自己,但是可以拚命去溫暖彆人,這樣也許她的生命也很有意義。
所以她一直帶著笑容活到今天,雖然疲憊,但沒有憎惡不幸的自己,隻是不斷的尋找能夠活下去做自己想做之事的機會,甚至她還常會恪守自己的良知和善意,用自己的不幸幫助他人。
眺望熱鬨的景象過去總能讓她心情安定下來,然後重新拾起自己的活力與勇氣,今日也是如此,她看著遠方的景象出神,就在這無人之地安靜的等待著時間的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天空中再也望不見任何一絲夕陽的餘光,夜幕完全籠罩了這片大地之際,學校的晚修鈴聲忽而敲響,從樓層之下傳來和旋的樂鈴。
唐緣緣這才回神,收回自己遠眺的目光輕歎了一口氣,一手放開了搭靠的天台邊欄,準備轉身跳下矮牆下樓回到教室裡。
可就在她準備轉身的下一秒,她忽而聽見身後傳來什麼東西的嘶吼聲,條件反射雞皮疙瘩一起,冷汗從背上滲出,她猛回頭,本都已經做好準備側身避躲,卻發現想象中被惡鬼撲重襲擊的景象並未出現。
她隻望見了被熟悉的藍色火焰燃燒著的幾個長相各異的人性惡鬼,那些惡鬼匍匐在地扭曲著黑影一樣卻又血跡斑斑的影子發出哀淩的嘶吼,除此之外她卻沒看到其他的影子。
“易…易淮?你在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