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霓菲還是看著白雲，心想觀天院的丫環？又不常出府，會唱什麼江湖味的曲？我如今困如牢鳥，徒羨白雲悠悠天高任行啊。
紅兒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也不惱。繼續說道“小姐肯定不相信，待我唱給你聽，你自己看是與不是。一劍笑指西東，幾番生死從容，對酒當歌似醉。人生如夢，不歸人在天涯。”
紅兒邊唱，邊用小手比成劍指，隨律轉舞。她發現小姐驚訝地看著她，心裡十分得意。心道小姐果然還是愛江湖的女俠。
這不是沙秋師傅的臨終曲嗎？怎麼會傳到這裡。如果是沙秋來，為何不見人？她已經吩咐過若有人拿她的信物來拜訪，定要告訴她。
楚霓菲抓住丫環，問道“是觀天院哪個丫環唱的？她又是從哪裡學來？”
紅兒痛道“小姐你抓疼我了。是小蘭唱的，她沒說打哪兒聽來，隻說是外頭聽來的。”
楚霓菲放開紅兒，自語道“外頭？你們若是沒人帶，哪裡可以隨便出府？丫環裡麵就你出府最多，那也是因為隨我出府。觀天院是我大哥所住，他可不會帶丫環出府。紅兒，你去……不，我自己去……”
楚霓菲跑出門，又慢慢轉回房間，臉上若有所思。
紅兒不知小姐為何突然這樣，難道這曲有問題？她開口問“小姐，你？”
楚霓菲說道“沒事，你也不要再唱這曲，不要把剛才的事往外說。”
紅兒立刻表忠心道“小姐，紅兒從小就跟著你，什麼時候亂嚼過舌頭？”
楚霓菲走到桌邊，揭開盅開，眉頭微皺“又是玉顏養容羹？怎麼沒有三靈羹？說了那麼多次，這麼大個楚王府，連條蛇，連隻野雞，連隻山貓都抓不到嗎？”
紅兒過去勸說“小姐，我早向膳房提了。他們說那些是山野村民才吃的，我們楚王府不吃那些卑賤惡心的東西。小姐，我覺得也是。那蛇，軟軟的，很惡心的。你不是最怕蛇的嗎？”
楚霓菲一怔，說道“對呀，就是怕才要吃它呀。居然敢讓我害怕，我不恨它嗎？恨它就要吃它，有什麼錯嗎？”
楚霓菲拿起小勺，邊吃羹邊說“膳房也是越來越放肆，連我的話都敢不聽。看來我不發火，他們是不認得我是誰了。”
吃完羹，楚霓菲對紅兒說“你拿回膳房時對膳房管事說，明天我吃不到三靈羹，就打他一鞭子。一天吃不到，就打他一鞭，直打到能吃到為止。”
紅兒想勸說又不敢，隻好鬱悶地端起木托和空盅往膳房去。
等紅兒離開，楚霓菲就下樓離開霓花園，快步往觀天院走去。她本想讓紅兒問觀天院的小蘭，想想不妥。又想直接去問那個小蘭，想想同樣不妥，所以出門後又轉回房。
那個小蘭如果是出府聽到的曲，沒理由不說出來。如果沒有出府，丫環不能隨便去彆的院園，那肯定是在觀天院內聽到。在觀天院，又不敢說，說明很可能沙秋來找她，被大哥知道軟禁在觀天院。
幸好沒有被關進大牢，否則他連傳曲的機會都沒有。如果大哥敢把他關進牢房，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這個大哥！
觀天院的守衛得知楚霓菲要找大哥，就告訴她楚傲天離開楚王府多日，至今沒歸。楚霓菲隻好說要找大嫂，這下守衛不好阻攔，隻能放楚霓菲進入觀天院。
彆以為那些隻是守衛，可是楚王府的規定讓他們可以有阻攔的權利。每個區域的主人不在，其他人想進入，守衛是可以阻攔的。隻有楚王爺楚伯來不受這個規定的約束。
這也是楚傲天為什麼把沙秋軟禁在自己的觀天院的原因。如果關在牢裡或彆的院子，不能完全被他掌控。或許二弟、三弟，或者彆的什麼人，都有可能知道沙秋被軟禁在那裡。
隻有觀天院，所有守衛和丫環都是他的人。隻是楚傲天沒想到，負責送飯的丫環聽到沙秋經常念叨《天淨沙·劍》，覺得很有江湖味道。為了賣弄，在膳房的時候唱與人聽。在丫環看來，隻要不說出是哪裡聽來的，誰又知道觀天院關著個人？
不得不說這首曲詞寫得極好，讓一個整天隻能呆在觀天院裡的丫環產生共鳴。那“對酒當歌似醉。人生如夢，不歸人在天涯。”，喚醒她向往高牆外麵的世界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