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屁。”冷慕宸氣不打一處來“十七歲怎麼了?不能一個人出國,偏偏能一個人去勾引江延灼?還有,你怎麼過來了,不在門口等著?”
林管家嘴上功夫實在說不過,冷慕宸已經是鐵了心要送她出去。
“彆找其他人了。”
“我帶她走。”
喻旻川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二人一愣。冷慕宸根本來不及想為什麼喻旻川會出現在這裡,喻旻川就搶先一步開了口。
“我對米國很熟悉,我當年就是在那兒留學的。”
喻旻川直勾勾地盯著冷慕宸,語氣不像平時般溫文爾雅,而是帶著一些陌生的壓迫感“我帶冷菁宜走,她的事情,接下來你們冷家可以不用管了。”
冷慕宸露出為難的神情。
“冷菁宜還有四個月就成年了。”喻旻川一字一頓地說“到時候,她也可以跟你們冷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冷慕宸表情鬆下來了一些。
“她跟我走,對冷家隻有利。”喻旻川忍著對冷慕宸的火氣“我相信,你做什麼都是在為冷家考慮吧。她怎麼樣,你從始至終有考慮過嗎?”
“沒有。”冷慕宸回答得很乾脆“她不是冷家的繼承人,我一開始把她接回來就是個錯誤。”
喻旻川最後離開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對冷慕宸說了一句話。
“你永遠不知道,你認為在這世界上可有可無的人。”
“在彆人那裡,是什麼樣令人珍惜又想保護的寶物。”……
林管家結束敘述的時候,冷菁宜如夢初醒地發現,自己的手揪著床單已經好久好久,冰涼的指尖還在發著抖。
“吱呀——”冷菁宜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喻旻川來了,手裡還抱著橘子。
他沒有像平時她見到他那樣穿著白大褂,而是穿著黑色的短袖襯衫,係著一根酒紅色的領帶,發絲依舊是用發膠打理的一絲不亂,就像是初見時那樣。
冷菁宜雙眼通紅地看著他。
喻旻川心裡一疼。
她太瘦了,睡衣在她身上像條毯子蓋在上麵。才過了一天,她昨天就沒怎麼吃東西,現在看著臉頰似乎都有些凹陷下去,皮膚蒼白得像雪,藍色的細血管都隱隱約約地透。
林管家說“我先出去了。”
房間的門“吱呀——”一聲再關上,喻旻川坐到冷菁宜旁邊“對不起。”
手裡的橘子“喵喵”叫著,從喻旻川懷裡跳上床,往冷菁宜懷裡鑽。冷菁宜撫摸著橘子,朝喻旻川笑了一下“為什麼道歉。”
“是我應該要謝謝你。”冷菁宜垂眸“你一直在幫我。”
冷菁宜抬起頭“他……應該來不了了,是嗎。”
喻旻川看著她“是。”
“我們馬上就得走了。”喻旻川兩手指尖交叉著擱在膝蓋上,語氣微沉“菁宜,我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覺得你們沒有未來。”
冷菁宜的眸光一點一點暗下去。
“江家和冷家,都不是好地方。”
喻旻川心揪,但還是在繼續往下說“江延灼身上有自己的責任,他是江家的獨子,日後一定會是唯一的繼承人,他沒有任何退路。”
“而江仲鶴,你是知道的。”
喻旻川頓了頓,心下一狠“你們這樣的感情太累了,光靠你們自己,是撐不下去那麼長久的日子的。”
“這件事情,是在給你們提個醒。”
喻旻川不敢說,自己這樣講沒有私心。
可他說的是實話。
江仲鶴永遠不會接受冷菁宜,光是身份這一前提,她就已經在江仲鶴心裡與江家劃清了界限。
更彆說這次的事情,冷家的醜聞全部曝光,江家就是把事情往絕的方向做的。
江仲鶴的確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著想,即便這樣的手段太過病態。
喻旻川不想管江家了,他現在最擔心和最想保護的,隻有冷菁宜。
要讓冷菁宜一輩子安全,必須帶她去米國,這是唯一的辦法。
冷菁宜聽到這裡,垂下眼睛。她的眼睫毛很長,顯得她有些單薄和落寞。喻旻川心疼,可是他無法伸出手去擁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我想離開前,再去看看他。”冷菁宜很久之後,輕輕地開了口。
她同意了。
她做出了正確的抉擇。
喻旻川閉上眼睛,心裡如釋重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