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氣風發之餘,一個更大的、如同深淵迷霧般的疑問,卻在此刻悄然浮上心頭,陰雲般籠罩著蘇皓剛剛穩固的道心。
“自我踏足葬仙地以來,時日已不算短。神念如天網,橫掃八荒六合,踏遍此界破碎山河,尋幽探秘......卻始終,尋不到師父和諸位師姐的絲毫蹤跡!哪怕是最微弱的氣息殘留,也如同被無形之力徹底抹去,了無痕跡......”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石桌,發出篤、篤、篤的輕響,如同遠古的鼓點敲打在寂靜的石室,也敲打在他緊繃的心弦上。
“父親言之鑿鑿,說五條師兄確實進入了葬仙地!他絕非弱者,以他的性情,若在此界,必會留下顯赫聲名或獨特印記......為何也如同石沉大海?還有九尾狐仙前輩,魔尊師父......這些縱橫一方、手段通天的存在,難道也在此界銷聲匿跡?”
困惑如同藤蔓,纏繞著思緒。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混沌石壁,穿透了星渦天闕的恢弘壁壘,投向那深邃無垠、星光冷漠閃爍的宇宙深空。
那浩瀚的黑暗,如同未知的巨口,吞噬著線索,也吞噬著他心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這葬仙地......終究隻是一塊跳板?一塊被遺棄的、通往更廣闊世界的......殘破階梯?”
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破土的毒藤,瞬間在他心中瘋長。
“師父他們......是否早已洞悉了此界的局限?通過葬仙地隱藏的、連接真正修仙文明的‘天路’,踏入了那片......浩瀚無垠的星海?”
這念頭一旦滋生,便如燎原野火,難以遏製!
心念如電,百轉千回,無數線索碎片在腦中翻湧、碰撞,卻又如斷線風箏,紛亂如麻,始終無法拚湊出清晰的圖景。
“罷了。”
蘇皓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思緒,如同將沸騰的熔岩封入冰海。
“船到橋頭自然直,前路莫測,唯有力行。
眼下,先處理好這枚金丹,方是立身之本!”
他眼神一凝,雜念儘去,心神重新沉凝如古井。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掌心。
那枚靜靜懸浮的明珠,流淌著不朽的金輝,內部仿佛囚禁著一片微縮的狂暴星海,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與永恒道韻。
“二道劫紋......”蘇皓指尖輕輕拂過那兩道玄奧的雲紋,神念細致入微地探查著,嘴角勾起一絲洞察秋毫的審視。
“這肖傑金仙,曆經兩次天地雷劫,承受萬雷焚身、道則重塑之苦,最終......竟隻凝成了這般貨色?”
語氣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失望與輕蔑。
指尖傳來的反饋清晰無比:劫紋略顯粗糙,流轉的法則相對簡單,甚至其中一道劫紋深處,隱隱有一絲細微的裂痕與不穩的跡象,如同根基不牢的危樓。
“在浩瀚宇宙的金丹體係之中,此等品階......不過堪堪墊底,勉強入二品下乘之流。”蘇皓微微搖頭,如同鑒定一件瑕疵的贗品。
“潛力有限,道途已可預見儘頭。若無逆天改命的潑天機緣,其成就......注定止步於此,再無寸進可能。”
言語間,宣判了肖傑金仙道途的死刑。
那麼,如何利用這枚“雞肋”般的金丹?
金丹,本質堅固不朽,蘊含的法則與能量高度凝聚,自成一體。
尋常手段,根本無法煉化。
強行汲取,隻會引發其內部能量失衡,瞬間自毀,爆發出堪比星辰隕滅的恐怖威能,玉石俱焚!
在絕大多數修士眼中,得到一枚無法煉化的金丹,最大的價值,不過是將其作為同歸於儘的最後底牌,引爆傷敵。
然而,蘇皓的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自信弧度。
他心念微動,一篇名為《元核抽絲秘錄》的古老法訣,如同塵封的玉簡被拂去塵埃,在神魂最深處流淌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