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到了,卻無暇顧及。
因為他知道…
“明燭,還在裡麵。”
一陣沉默後,眾人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他們的確是二十個人,還沒出來的那一個人,是明燭。
除了這個該死的縱火犯,竟然沒有第二個人注意到明燭。
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太可悲了。
正在緩氣的幾個車隊隊員在這個時候全部站了起來,視線在人群之中瘋狂搜索。
真的沒有明燭!
明燭居然,沒有出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視線猛地看向那滲著火光的長廊。
怎麼辦?
進去嗎?
火這麼大,要怎麼進去!?
但是不進去,明燭怎麼辦。
看著她死嗎?
隊員們也是人,在生死關頭害怕乃人之常情。
就在他們糾結徘徊的時候,身後猛地傳來了一陣碰撞聲。
再然後,他們的肩膀猛地被撞了一下。
他們回頭看去,
隻看到了一道陌生的,高大的,男人的背影。
他身上穿著酒吧防火三件套裡自帶的隔熱服,有點像消防人員穿的,但是比那簡陋一些。
衣服他隻是隨便套著,拉鏈甚至都沒拉上,口鼻用白色毛巾捂著,朝著那火光滔天處衝了進去。
他們隻能看到他的側臉,那雙黑眸,漆黑陰冷,散發著的戾氣,像是能踏平焰火。
——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因為這衝入火中的舉動,震驚了。
直到他衝進去後又過了幾秒,才有人問,“他是消防人員嗎?一個人進去,是不是不太安全啊?”
“…火才起,消防還沒到,肯定不是消防。”
“可能是安保?”
真正的安保站在外援,皺眉看著裡麵。
半響,他才吐出了兩個字。
“瘋子。”
人群之中或許有人看出了那是衛陸饒,但是也並不敢確認。
他是江城頂級權貴,如日中天,怎麼可能抱著舍棄自己生命的可能,衝進去救一個女人呢。
太不劃算了。
…
但這個世界上,總有人不以劃不劃算來計量世事。
六年前,他肩膀上擔著衛家前程,他敢頂著重壓去救她。
六年後,他擁有世人所豔羨的一切。
他也照樣敢把她從火場裡麵撈出來。
他不允許她死,閻王爺都不敢帶走她。
她不能死。
她死了,他怎麼辦。
火焰的灼燒抵不過他心底沸騰的情緒,衛陸饒渾身滾燙的踏入包廂,天花板上的一塊石磚剛好掉下來,差點砸到他。
他隻是呼吸緊了一瞬,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疑。
他黑眸如鷹,在火光四濺的包廂裡搜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找到明燭的時候,他心底前所未有的悸了一瞬。
她躺在地上,已經因為嗆鼻的煙霧昏迷。
她被火光籠罩,黑裙上綻開了一團團焰火,像是故事中的曼陀羅。
衛陸饒迅速把她抱起來,濕潤毛巾覆在她口鼻上。
她黑睫顫了一下,沒有睜開。
這裡不能滯留,衛陸饒抱著明燭,沒有片刻遲疑,轉身朝門外奔去。
就在即將踏出包廂門檻時,身後咯吱一聲,頂燈應聲而落。
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脊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