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記得，藍冰有多少年沒當過她的媽媽。
六歲之後，又或者七歲之後就沒有了吧。
八千多天了。
明燭看著藍冰，覺得有點兒陌生。
同時，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湧動。
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缺愛。
“燭燭，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我們去外麵的巷子談吧，那裡沒人。”
藍冰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更加低垂。
像是委曲求全似的。
明燭嗯了一聲。
現在是淩晨三四點了，不僅是巷子裡沒有人，警局外麵也幾乎空無一人。
走進巷子，藍冰就開始說，“你妹妹從小被我慣壞了，性格單純率真，這你也是知道的。她就是魯莽了一點，其實沒有惡意的，你瞧你不是沒受傷嗎？這一次她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因為被你和衛陸饒的事刺激到了，你包容一下是應該的對吧……”
“你和衛陸饒的事兒，媽媽心底是很高興的，你可能有了一個幸福的歸宿。可是，你妹妹還沒有呀，你每天這樣堂而皇之的炫耀，把她置於何處？在江城這個名利圈裡，她向來都是小公主的姿態，現在彆人都說你過的比她好，她心裡不平衡，也是正常的，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更是正常了……”
明燭聽著她的話，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波瀾。
隻是在藍冰停頓的時候，淡淡反問了一句，“我過得好，她就要把我綁起來送到老男人的床上？憑什麼？這一點都不正常吧。”
這個反問有些尖銳，讓藍冰臉上表情僵硬了一瞬。
她很快回過神來反駁，“哪有什麼憑什麼？你是當姐姐的，你讓著她是應該的。更何況，你是我撿來的，你過的比明家真正的大小姐還好，這合適嗎？”
明燭覺得，藍冰說的話，著實嘲諷。
她是抱養的，所以就不配過好日子？
她是撿來的，所以就不配過的比明甜好？
她忍不住問道，“所以，當初你為什麼要撿我？撿了我，對我好幾年，就開始把我當畜生一樣對待，難道我是被撿的，就沒有過好日子的資格？”
明燭這幾年，鮮少和她們正麵對峙。
小時候還多一點。
藍冰一直以為，她身上的棱角都被磨平了。
此刻聽到明燭說出這些話，才知道，她把所有都憋在心裡。
藍冰忽然覺得明燭很恐怖。
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明燭。
“你心裡原來是這麼想的？！你一個被撿來的，有什麼資格過好日子？你居然還想過好日子！當年我沒有自己的孩子，肯定要撿你、對你好！後來我有了甜甜，還因為你，傷到了她的胳膊，我沒有趕你走，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你憑什麼有過好日子的資格！”
明燭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想要將自己這些年憋的情緒，全都說出來。
她剛準備開口，藍冰猛地抬手，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她的左臉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夜色寂寥，這一巴掌，在巷子裡甚至有了回音。
明燭沒有任何防備，
被扇的下意識側開了臉。
視線恍惚，連思緒都停滯住了。
她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藍冰不給明燭任何緩和的時間，一巴掌之後又扯住她的頭發，直接朝著牆上撞。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貨，我耐心和你說話，你還蹬鼻子上臉！”
“你想過好日子？你也配！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把你撿回來！如果不是我，你當初早就被野狗咬死了，還有臉在這兒和我說你要過好日子？！”
“你個災星，就是因為你過生日，硬生生燒死了我丈夫、甜甜的父親！你不主動去嫁給王總替明家爭取利益就算了，還敢把我女兒送到警察局！你欠我們明家的，十輩子當牛做馬的都還不清！！”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你怎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