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勳說罷後,摩挲著下巴沉聲道“今日我再仔細推敲下細節,但大致上當是如此,沒錯的,你們攻南門一定比攻北門要劃算!說句難聽點的話,你們活下來的希望也更大一些。”
有道理啊!曹敢和羅征坐在那兒一個勁地點頭。
雖說他們是陳副總兵中軍精銳的百總,但他們可從來沒參與過作戰計劃。
沒錯,即便是把總甚至千總,也常常是聽令而戰。
真實的作戰意圖和計劃,他們怎會知曉?
但曹敢和羅征都是從軍二十來年的老兵,這大大小小的仗打得可不少,因此對於唐世勳所說的意思,兩人自然能明白。
板爺則詫異於唐世勳所說的黃沙河關之事,他當然清楚,隻靠陳副總兵這幾千新老夾雜的官兵,硬生生攻城尚且勉強。
而南邊獻賊大營可是有近兩萬賊兵!雖說其中老賊不多,但隻需分出一兩千回防縣城,陳副總兵的攻城計劃就得破產。
板爺詫異的是唐世勳竟然能料到,全州方麵會出關攻打牽製獻賊大營,以策應陳副總兵攻城,此事極有見地,也極其有可能確實如此。
這混蛋倒是有些紙上談兵的能力!韓夫人心中暗自點頭。
她沉吟片刻後,坦誠說道“唐公子,關於陳副總兵攻城之事,奴家和齊二春收到過陳副總兵的親筆信,一旦攻城戰打響,我們將通知城內忠於大明之豪門望族,以發動百姓在城內製造混亂,甚至一同湧向城門!”
“夫人。”
唐世勳搖頭淡笑道“若是齊二春未被抓,製造混亂自然是一大助力,然而,此時你認為誰家敢頂風作案?”
“哎!”
韓夫人和板爺皆是頹然一歎。
可不是嗎?那些個豪門望族定然知曉齊二春被抓,且官兵五路入城的精兵,實際上已死了三路,還有幾個人認為剩下的四十個死兵能成功奪門?
觀望,應當是地方豪族的正常態度,甚至發動百姓參與守城都不稀奇。
“曹兄。”
唐世勳這時又問道“陳副總兵明日究竟何時攻城?他又讓你們何時在城內起事?”
“明日上午即攻城!”
曹敢神色嚴肅地回答道“至於吾等則隨時做好準備,當聽到四聲連續的號角聲之後,立刻奪門!”
“嗯。”
唐世勳神色凝重地看了四人一眼,沉聲道“若要說發動百姓在城內製造混亂以策應曹兄等人奪門,在下倒是有一批人。”
板爺眼睛一亮,問道“可是漢幫的雷老虎?”
“沒錯!”
唐世勳微微頷首,伸出一根手指淡笑道“今日至少有近百的漢幫弟兄,會被獻賊由淥埠頭押解入城!如今來看,這壞事或許會變成好事。”
旋即他苦笑道“曾有才已是答應在下,不會對漢幫的人趕儘殺絕,會儘量從中斡旋,但他沒能力釋放這些人。”
“此事交給在下吧!”
板爺神色篤定地說道“漢幫被押來如此多的人,不可能全被關押進城守署,應當是關在城西監獄裡邊,二板有個極要好的弟兄在監獄裡當禁子。”
“如此甚好!”
唐世勳放心了,他愁的就是沒法讓忠心之人傳話進監獄。
隻要能傳話進去,他就能夠給於虎等人發出指令做準備。
一旦攻城戰打響,他便傾儘全力去劫獄,或是讓二板收買監獄的禁子兄弟釋放於虎等人,讓漢幫的弟兄們在城內肆意撒野!
韓夫人亦是展顏而笑,她示意板爺去她的梳妝台抽屜中拿了個木盒出來,並交給唐世勳。
她說曾有才那邊千萬莫要舍不得花銀子,一定要讓曾有才儘量拖延慢慢審理漢幫的幫眾。
唐世勳神色自然地接過木盒,與韓夫人等人再細細商議了一番。
到了寅時以後,他和板爺、曹敢、羅征四人方才告辭離去,悄然隱入漆黑的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