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勳聽罷不禁一陣疑惑。
難道胡老蠻帶著菊香等人去了城守署?
這也不對啊!唐世勳認為不太可能,若菊香等人被帶去城守署,豈非表明陳副總兵已經與韓夫人徹底決裂?
唐世勳認為,即便陳副總兵如今已成功拿下了東安縣城,但犯得著如此得罪韓夫人嗎?
難道陳副總兵沒有更大的雄心壯誌和企圖?難道他不覬覦東邊的永州府城零陵?
若要謀劃零陵縣,怎可少得了韓夫人的情報網?
唐世勳沉吟片刻後,問這甘霖住在何處。
甘霖摸著袖中的兩錠銀子,轉著眼珠子暗忖,莫非這位公子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他故作遲疑地看了看身後巷子口的十幾個士兵,笑著說,他自然是跟弟兄們一起住在癸醜巷中了。
唐世勳淡然一笑,他如何聽不出這甘霖是話裡有話?
上一世豐富的情報經驗讓他明白,對於這等基層官兵而言,當兵打仗也隻是一份糊口的營生而已。
似甘霖這等小小的旗總,手底下也就管著三十多個兵而已,能有多少額外的進項?
若是甘霖沒有這番欲言又止的舉動,唐世勳也不會再與之繼續交流。
但既然甘霖已經流露出了有所求的神情,那唐世勳自然也就有了更深層的想法了。
他故作神秘地從懷中掏出一錠王府金錠,悄悄地塞給了甘霖。
“啊!”
甘霖驚得一聲低呼,眼皮子一個勁地亂跳。
這可是金錠啊!而且一看形製就不是普通金錠!甘霖趕緊將之貼身藏好。
這位定是我命中的貴人呐!甘霖的心頭火熱至極,眼眶都已是有些泛紅。
想他一路追隨陳副總兵的隊伍,由一個普通的士兵晉升為隊總,如今又晉升為旗總。
然而他這麼為官兵打生打死,即便是成了旗總又如何?軍餉又才多少?
他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這既無存銀也沒討個婆娘,如何對得起他老甘家的列祖列宗?
甚至甘霖都想腆著臉問這位公子,可否讓他當個隨從?
當然,他也知這初次見麵的,這等話又怎能開得了口?
看著唐世勳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甘霖不禁仔細地回憶兩人之前的對話。
漸漸地,甘霖也是品出味兒來了。
他很是恭敬地對唐世勳說,今日午時以前,大概是巳時過半那會兒,包參將曾親自到癸醜巷來找過董把總。
這包參將名叫包耿,與陳副總兵一樣,包耿也是戰死沙場的王上庸老將軍的嫡係。
在如今的黑土嶺官兵當中,包參將主要負責軍中的賞罰之事,由於他做事很較真,因此得罪的將領可不少。
由於包參將本就管著賞罰,來癸醜巷找董天祥倒也說得過去。
而包參將過來也就不足半個時辰,當他走了以後,胡老蠻才帶著人離開了癸醜巷。
甘霖說完以後,眨巴著眼睛看向唐世勳。
唐世勳心中恍然,看來,韓夫人手下的菊香等人,該是被‘請’去了包參將的地盤,即守禦千戶所的衙署之內。
對於黑土嶺官兵當中的實權將領和表麵的關係等,唐世勳早已向韓夫人請教過。
這包參將可不是個善茬啊!
唐世勳不動聲色地拍了拍甘霖的肩膀,並讓甘霖繼續為他打探消息,銀子,管夠!
隨後唐世勳還告訴甘霖,讓他今晚下值以後去西大街的城隍廟門口,到時會有人與他接應。
說罷,唐世勳一步三搖地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