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在二十日之內就進入零陵城,他隻能不走尋常路,由縣城北邊的官道去白牙市,一直北行至高溪市,再由高溪市登船,逆湘江南下至湘口關,再入零陵城。
陳副總兵聞言眉頭緊皺,他站起身走到牆壁旁,仔細地看著一副永州府的地圖。
雖說這地圖簡陋而抽向,但官道與主要江河等繪製得尚算完全。
他招呼唐世勳過去,兩人指著地圖又商議了許久。
申時過半。
又有親兵來報,全州守禦千戶所的黃千戶等人已在中庭議事堂等候。
陳副總兵搖頭苦笑道“這陣子軍務著實繁忙。”
他親切地拍了拍唐世勳的肩膀,讓唐世勳這兩日先暗自籌備此事,莫要太聲張。
唐世勳則又提出了一個要求,請陳副總兵給他寫一道手令。
否則,他怎麼去軍中挑選可用之人?
陳副總兵也不拖遝,當即書寫了一道手令,並簽字蓋章。
同時他嚴肅地叮囑唐世勳,此事不可太過聲張,更不可公器私用!若他發現唐世勳膽敢拿著這道手令在軍中作威作福,軍法伺候!
唐世勳撇了撇嘴,我又沒瘋,拿著你老人家的手令去作威作福有何益處?
不經意間,他突然瞥見陳副總兵的嘴角似乎劃過了一道耐人尋味的笑意。
莫非是我眼花了?唐世勳不禁眨了眨眼,卻見陳副總兵已是恢複了常態。
唐世勳不禁在心裡犯著嘀咕,隨後他跟著陳副總兵走去了一層的佛堂。
“是了。”
陳副總兵即將走到佛堂大門時,突然扭頭看著唐世勳,低聲問道“韓夫人可是在癸醜巷中?”
“嗯。”
唐世勳知道這事瞞不住陳副總兵,坦誠地點了點頭。
他通過與老將軍接觸的這兩個半時辰,已是感到老將軍的心思全在反攻獻賊之事上。
何況,以韓夫人的背景和能量,陳副總兵該是不會針對她,否則對陳副總兵攻略零陵城有何益處?
“哎!”
陳副總兵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低聲吩咐道“若一,今日起你便不需再到那癸醜巷去住了,至於韓夫人,你且好生照應吧!幫老夫帶句話給她,‘時勢如此,徒奈何’!”
唐世勳恭聲應是。
隻從這句話,他已是理解了老將軍的難處。
佛堂大門打開。
陳副總兵意味深長地看了唐世勳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向中庭。
唐世勳深吸了一口氣,在兩個親兵的引領下,離開了城守署。
酉時。
癸醜巷。
天空依舊飄著細雨。
唐世勳撐著紙傘來到他‘麵壁思過’的小宅子外,卻見那旗總甘霖正一臉愁色地在門口來回踱步。
他劍眉微皺,心中頓時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公子!”
甘霖見唐世勳總算回來了,連忙小跑過來焦急地低聲道“您那丫鬟,被幾個凶神惡煞的廣西兵給帶走了啊!”
“我!”
唐世勳聞言火冒三丈,忍不住破口大罵。
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讓韓夫人出事!
否則,他還如何謀劃潛入零陵城的第一步?
同時他心中很是擔憂,莫非是阿梓她們帶走了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