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倆都是廣西楊總兵的嫡係,而楊總兵治軍可不含糊,每日卯時以後定要在軍營出現。
黃人傑乃是全州守禦千戶所的百戶,手底下的兒郎也在南大營,他出來留宿倒還沒所謂。
但若是不去軍營報到,一旦被鎮撫大人的手下發現了,那可不僅僅是吃一頓掛落的小事,少不得還會挨一頓軍棍。
誰知這蔣遊擊敲了一陣子門後,卻聽到裡邊毫無聲息,他頓時就感到不對勁了。
難道黃公子起了個早,先回軍營了?這不應該啊!
蔣遊擊與黃人傑可是臭味相投的好哥們,他如何不知黃人傑的秉性?何況若當真要回軍營,怎可能不叫他?
於是,蔣遊擊一腳踹開了屋門,但裡麵哪有黃人傑的影子?
蔣遊擊頓時感到問題嚴重,他立刻讓手下的兩個親兵去找黃人傑的家仆,又讓兩個親兵去裕豐巷向黃毅千戶彙報此事。
將近卯時那會兒,黃毅親自帶著幾個親兵趕了過來與蔣遊擊碰麵。
他們都沒有找到黃人傑。
黃毅頓時就來氣了,他的兒子怎會無端消失?那陪著他兒子的女子小柔呢?
於是黃毅又讓人去找紫溪樓的老板和老鴇們,得知小柔乃是韋媽的人。
讓黃毅等人詫異的是,韋媽和小柔都消失了。
這還得了?黃毅立刻讓一個親兵跟著蔣遊擊出城,從南大營調兵進來圍了紫溪樓。
而此時,代理知縣劉大人已是派了衙門裡的三把手羅典史親自帶隊,趕去了紫溪樓協助調查。
沒錯,作為主管緝捕等事的羅典史,如何敢跟全州兵叫板?因此隻能是從旁協助,幫忙錄取紫溪樓中所有人的口供等事。
又有陳家和李家等豪門望族的幾位家主,此時正在城守署的門外求見陳副總兵,這幾位都是紫溪樓背後的大股東。
“天祥。”
陳副總兵察覺到董天祥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冷聲道“你可是還有發現何事?”
“回稟將軍。”
董天祥恭敬地抱拳道“卑職昨夜有發覺唐世勳的異樣……”
他神色複雜而擔憂地將他昨晚在紫溪樓的經曆道出。
當唐世勳昨晚敬了三碗酒之後,竟是作勢欲嘔跑出了竹墨軒。
董天祥擔心唐世勳,於是借故離席,跟了出去。
但他在竹墨軒沒有看到唐世勳,隨後他又到軒外的花園去四處走走看看。
由於昨晚在紫溪樓宴請的軍中將領可不少,包參將手下的一個千總大人恰巧看到了董天祥,於是招呼他去了另一間小院內吃酒。
直到將近亥時,董天祥才告辭離開。
就在他剛走出那間小院時,卻見黃人傑拉著那小柔,還有三個家仆一同離開了竹墨軒。
董天祥本是不太關注此事,畢竟他也知道那黃人傑的德性。
然而與此同時,董天祥猛然瞥見從花園的假山跑出了一道黑影,看穿著該是紫溪樓的一個龜奴小廝。
隻見這小廝竟是悄悄尾隨黃人傑一行而去。
董天祥頓時起了疑心,此人為何如此鬼鬼祟祟?
於是他尾隨在這小廝背後跟了過去。
而那片木屋區燈火通明,那小廝雖是隱藏得極好,但董天祥的眼力可不差,他看到了此人的側臉。
不會錯的,一定是唐世勳!
但董天祥並未有異動,而是靜待事態發展。
而後他看到唐世勳降服了一個家仆,並用甚理由敲開了黃人傑的屋門。
過了不久,那屋子熄燈了,而屋門口則有好些個黃家的家仆在聽牆根。
董天祥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唐世勳為何會扮作紫溪樓的小廝去找黃人傑?難道這兩人有甚秘密交易或特殊癖好?總不可能是去謀殺黃人傑吧?
他轉念一想,唐世勳是從假山那邊突然跑出來尾隨黃人傑的,於是他又悄悄去了花園的假山。
誰知,在假山裡的陰暗處竟是有一具被割了喉的屍體!
董天祥驚得頭皮發麻,這可怎麼辦?
當時他的上司齊雄已經離開了紫溪樓,而他還沒弄清楚唐世勳究竟想乾嘛,自是不便離去。
且董天祥深知此事若處理不當,恐會引起極大的麻煩。
因此,董天祥悄悄將那龜奴小廝的屍體給處理了。
陳副總兵聽到這兒,已是驚得目瞪口呆。
好你個唐世勳!你就是個惹禍精!陳副總兵氣得在佛堂中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