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素的眸子裡劃過一絲複雜之色,走進廚房裡將一份熱著的飯菜端去了堂中。
唐世勳拿著晾在屋簷下的一塊布巾擦拭著臉上水漬,奇道“打爺呢?他居然沒來陪你共進晚餐?”
“哼!”
林素素不禁白了他一眼“他都被你氣飽了!”
“哦。”
唐世勳灑脫地聳了聳肩,端著碗大口地扒拉著飯食。
中午他在街上隨意買了兩個餅子充饑,就趕著去找夏菡,這會兒著實很餓了。
“唐世勳!”
林素素連他毫不在意地悶頭吃飯,不禁氣惱道“你就不怕奴家給你下毒?”
‘噗!’
唐世勳本是在邊吃飯邊想著心事,又正巧喝了一口湯,聽到這話直接噴了出來。
他擦拭著嘴角湯漬,埋怨道“不就一天沒見嗎?犯得著下毒這麼過分?”
“咯咯!”
林素素被他的模樣給逗笑了,旋即她連忙收斂笑意“奴家可是打爺的人!你如此背著他搞小動作,就不怕他當真害你性命?”
唐世勳淡然一笑“怕,怎麼不怕?但他此時害我性命有何益處?”
“你倒想得通透。”
林素素白了他一眼,又為他盛了一碗熱湯。
吃過晚飯之後,林素素轉入正題“你這一宿加一個白天的,去做了何事?可否告訴奴家?”
唐世勳微微頷首。
有關丁遷這條線和王府寶物,他自然不會透露。
但關於夏菡那邊的不少事,他還是有必要說一些重點的。
下午他跟夏菡聊了很多,他得知了一個極重要的情報,夏菡很可能是韓夫人的暗線。
唐世勳在上午時,從城南典史署的門子那兒得到一條隱晦的線索,之所以許大人大張旗鼓地搜捕夏菡,跟‘西邊’有關。
這西邊究竟是何意,門子不清楚,但唐世勳自然上心了。
且他在從城南走回東山下唐公廟村找夏菡的途中,在腦海裡仔細地回憶著丁遷所說的話。
待到唐世勳與夏菡交談後,再結合這些日子他和打爺的手下六個組打探的消息來看。
他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秦家和許家正如夏菡對丁遷所言,麵上和私底下確實都極為對立。
從這個角度而言,秦家作為開門投降獻賊的最大獲益者,應當是更忠於獻賊。
反觀許家,恐怕對獻賊就沒那麼忠了。
夏菡說,她的確是殺了自己的丈夫,即許大人的堂弟許二爺之長子。
而許家祖宅那邊的家族事務向由許二爺打理,且許二爺已猜到其子死亡與夏菡脫不了乾係。
但許二爺卻沒有直接將夏菡給打殺了,反倒是將此事先彙報給許大人。
可以想見,許二爺知道他的兄長許大人和夏菡之間應當有另一處關係。
雖然夏菡對唐世勳說的隱晦,但他已聽出了一些端倪,許大人不會對她動屠刀。
之後夏菡還說,許大人雖親自拍板,讓許二爺不要以家法處置她,隻是將她關押在那座小閣樓。
但喪子之痛如附骨之疽,許二爺的情緒時好時壞,夏菡已感到他對她動了殺心。
因此,當丁遷機緣巧合下去到閣樓,她才會假借表姐江少夫人之名,並說出了秦家,請丁遷救她離開。
當唐世勳和夏菡單獨聊時還問她,在兩個月前,她曾去過城內府正街的秦家找江少夫人,是否是因為這個緣故,導致她回去以後謀殺親夫?
夏菡沒有否認,她神色激動地表示,若非從她表姐江少夫人那裡得知,她的夫君與秦九公子之間有個秘密,恐怕她還不會那麼快對她的夫君下手。
說了這番話後,夏菡似乎感到自己失言了,遂趕緊轉開了話題。
但唐世勳已是猜到了一種可能,且可能性頗大,夏菡的丈夫許公子應該是背叛了許家,或者說,背叛了一個隱藏在零陵城的秘密聯盟。
這個‘聯盟’,不僅有許家,定還有許多其他被秦家壓製的豪門望族。
甚至唐世勳還推測,在這些家族的背後,極有可能就是韓夫人。
而那秦九公子與秦家,跟韓夫人定然不是一路人。
林素素聽罷,驚得目瞪口呆。
她快速地將唐世勳所講述的記錄在小本子上,心中則愈發疑惑。
這唐公子隻從跟夏菡的一番對話中,怎會抽絲剝繭地推敲出如此晦澀不明的一種可能性?
那豈非是說,夏菡乃是韓夫人的暗線?甚至,許大人也是韓夫人的人?
他一定還有未儘之言!林素素心中有了一絲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