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眾人向西來到辰溪縣,之後南下沅州和黔陽縣,繼而又北上瀘溪縣和辰州府城沅陵等地。
他們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將整個辰州府都轉了個遍。
那還是梁憨頭第一次出遠門,他不僅大開眼界,且對於裴公子和韓夫人的背景之深與人脈之廣,深感震驚。
到了次年,裴公子與韓夫人在辰州府城與梁憨頭道彆。
那時的梁憨頭,已被裴公子提拔為湖廣錦衣衛的小旗之職,並且定居在辰州府城裡邊。
而後足足過了五年,梁憨頭都未見過裴公子和韓夫人。
直到去年夏季,梁憨頭收到了韓夫人傳來的密令‘年底之前帶人到永州府的高溪市。’
梁憨頭那時可不知道韓夫人為何要叫他去永州府,但他自然沒有拒絕,遂帶著幾個精乾的手下在年前趕到了高溪市。
之後梁憨頭才發現,來到高溪市的湖廣各地錦衣衛密探,怕不得有上百號人。
他們大多都是在臘月底才趕到的高溪市,而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查案,即王府江船被劫之案。
到了今年春季,韓夫人親自帶著諸多手下南去,梁憨頭聽說她們已經查到廣西境內去了。
而梁憨頭和他手下的幾人則繼續待在高溪市一帶,且他們也打聽到了一些線索,似乎,王府江船被劫與四明山區的山賊們有關。
因此,梁憨頭帶著手下逆蘆洪江而上,來到了蘆洪市。
到了夏末,高溪市與蘆洪市等地皆淪陷獻賊之手,南逃的難民潮愈發洶湧龐大。
而梁憨頭在蘆洪市時險些死於獻賊之手,他與手下幾人四散而逃。
之後他逃上了望江嶺,不幸被抓入了小狼山寨。
好在他生得憨實,被薛正給挑中,得以時常下山去蘆洪市裡為山寨買貨物。
由於當時這永州府各地都是獻賊,梁憨頭的心也是淡了,直到他遇見龍襄。
梁憨頭隨即解釋,龍襄乃是他的發小,同時也是漵浦縣的錦衣衛密探。
但龍襄在多年以前就已從軍,且他乃是百總胡老蠻手下的旗總。
唐世勳一聽就明白了,原來那個酒糟鼻軍漢叫龍襄。
此人在東安城時混進了獻賊龐大海的親兵體係,並化名陳家寶。
梁憨頭說,後來的事唐公子您自然都清楚了,若公子還有甚疑問,他定知無不言。
唐世勳微微頷首。
他的疑問可不少,隻見他沉吟片刻後問道“你說去年接到的是韓夫人給你的密令,那她的夫君裴公子呢?你到了高溪市之後可有見到他?”
“回公子的話,關於裴公子,在下到高溪市以後,曾聽一位錦衣衛百戶隱晦地提了幾嘴……”
梁憨頭搖頭苦笑著解釋了一番。
據那位百戶說,裴公子於去年時在嶽州府‘栽了’。
這個‘栽了’可不是死了的意思,據同僚們的小道消息,裴公子極可能是投靠獻賊了。
梁憨頭說,韓夫人對裴公子的事極為憤怒,因此沒有任何人敢在她麵前提‘裴公子’這三個字。
至於這當中是否還有彆的原委,那就不得而知了。
唐世勳聽罷恍然。
難怪韓夫人曾一臉怨恨地對他說,在她的心裡,她的夫君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