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唐世勳敢肯定,進行大迂回繞至雷公大嶺一帶的廣西狼兵最多也不會超過四千人。
當初他離開東安城時,北上的廣西狼兵隻有四千來人,且分成了西線和東線兩支。
後來楊總兵攻下石期站後,又有第二批的兩千餘廣西狼兵由桂入湘支援石期站。
如此算下來,廣西狼兵頂多在六千餘人左右,其中有兩千人走的是陳副總兵的西線,即突襲高溪市和湘口關。
而突襲高溪市的那一千狼兵實際上是吃了敗仗,即便後來陳副總兵親自率軍奪下了高溪市的南碼頭,但那一千突襲高溪市的狼兵已經是殘部了。
而突襲湘口關的近千狼兵則跟著李將軍回攻大江口,再加上一定的戰死率,因此在東線的狼兵總數應當不會超過五千人。
不過,這五千人也不可能全部進行大迂回去往零陵城東邊的雷公大嶺,至少在南邊的富家橋、五裡牌和瀧泊鎮,都有一定數量的狼兵。
否則,童古將軍又怎會在瀧泊鎮遭遇狼兵的毒箭所傷?
再有,零陵城北邊的冷水灘之湘江對岸的九衝嶺,自打童古的第一批援軍經過那兒時,就曾遭到過狼兵的襲擾,而第二批援軍遭到狼兵的襲擾更甚,可以想見,九衝嶺一帶同樣有一支數量未知的狼兵存在。
唐世勳最後總結道,如此算下來能夠攻打接履橋的狼兵數量當在三千至四千人之間,至於說周副將還發現少量的官兵精銳,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是幾千個桀驁不馴的狼兵,若沒有官兵統轄,天知道那幫狼兵會否按照楊總兵的計劃行事?
韓夫人自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她不禁暗忖,難怪唐世勳不太擔心接履橋,柳將軍麾下的周副將處於守勢,哪怕是兩千對四千,這抵擋個一晚上總該不成問題吧?
這時韓夫人看著地圖蹙眉問道“若是這三四千狼兵以大部圍困接履橋的周副將,繼而派小部精銳北上攻打你的畫眉鋪營地呢?畫眉鋪那邊幾乎都是傷兵吧?”
“嗬嗬!”
唐世勳讚許地看了韓夫人一眼,撚須輕笑道“沒錯,他們極有可能分兵去攻打畫眉鋪營地,但他們隻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一臉篤定地解釋道,莫要看畫眉鋪營地傷兵滿營,但留在那兒的可都是精銳騎兵!哪怕他們傷了腿無法騎馬,但依舊能夠張弓搭箭!
何況那畫眉鋪營地已經在他的指示下,由民壯百姓們挖了好幾條縱橫交錯的戰壕,無論是官兵還是狼兵去夜襲畫眉鋪,都不會討得甚好處。
戰壕?韓夫人疑惑地看著唐世勳,她自然不清楚何謂戰壕。
唐世勳正欲解釋一番,又有腳步聲至。
一個信使跟著翟老八走進房中,這信使乃是從大西門而來,他恭敬地說道“稟夫子,莫將軍麾下斥候報,官兵的前線營地有異動!似有大量官兵在集結!”
終於動了!唐世勳鷹目一寒,沉聲問道“可有探知官兵意欲向北還是向南?”
信使搖頭道“回稟夫子,還未探知。”
唐世勳微微頷首,吩咐信使回去告訴秦九,密切關注前線官兵的動向,一旦官兵集結出發,定要第一時間來報!
待到信使和翟老八離去之後,韓夫人已是將這條消息記錄在本子上。
她神色擔憂地低聲問道“世勳,你真不擔心湘口關的安危?”
“擔心,怎會不擔心?”
唐世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沉重地說道“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沒有足夠大的利益,又豈能讓楊總兵下決心夜襲湘口關呢?”
韓夫人幽幽一歎“你如此兵行險招,若是湘口關當真被奪,你,該如何是好?”
唐世勳扭頭看了她一眼,打趣道“若是湘口關真丟了,你不也解脫了?”
韓夫人不禁一陣氣惱“奴家可不是這個意思!再有,你是否讓顏梓玉她們全都去了湘口關?”
唐世勳淡然一笑,隨即神色慢慢變得嚴肅,他沉聲說道,沒錯,阿梓、薛正和嶽三水等人全都去了湘口關,那邊的情況很是複雜,能否達成他的計劃,又能否守住,他也隻有六成把握而已。
隻有六成把握?這豈非是賭徒行為?韓夫人一臉驚詫地看著唐世勳。
唐世勳的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他默默地看著地圖,沒錯,對於湘口關他隻有六成把握,可是對於另一處地方,他卻有九成的把握!
而現在他還得耐心地等,等待那個契機的出現,等待對方的行動。
韓夫人看著唐世勳那堅毅的側臉和那耐人尋味的笑意,她突然有一種極其強烈的期待,眼前這個男人為了達成其心中的宏偉藍圖,究竟會如何謀劃這個不尋常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