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荷不禁俏眉微蹙,真是晦氣!來者竟是與她早已有名無實的夫君宋宜璟。
宋宜璟的神色既詫異又有些尷尬,他雖知道今晚王秀荷會來參加文會,但沒想到會在這大門口撞見。
此時文會已經開始,大門外都是一眾文人士子們的家仆下人等,而府學宮的兩個老門子亦是跑去了門外與彆人閒聊,因此宋宜璟是避無可避的撞見了王秀荷與趙豐。
趙豐也甚是尷尬,他適才隻顧著與王秀荷說話,真沒注意走進大門的宋宜璟。
不過既然碰見了,趙豐自是對宋宜璟拱手見禮。
宋宜璟自然不會在趙豐麵前失了體麵,他對趙豐拱手回禮後方才笑看向王秀荷“王科長,你如今可真是八麵威風呐?”
王秀荷如何聽不出宋宜璟話語中的譏諷之意?
誰不知道她下午時對柳錫承說‘少在老娘的地盤上胡攪蠻纏!’
如今整個零陵城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人敢對柳將軍的嫡長子如此說話不是?
當然,王秀荷也從宋宜璟的話中聽出了一絲怨氣,對此她倒也猜得到原委,因她下午時曾對柳錫承說‘你便是重新把宋宜璟扔回監獄也不關奴家的事!’
當時城西李公子那個大嘴巴子也在軍債事務所內,就那廝的碎嘴恐怕早就把她說的話給傳揚出去了。
王秀荷一看到宋宜璟那張臉便感到火大,她揶揄道“宋副會長,如今你搭上了十三姑的船,過得是真滋潤呢?不過你這腦子倒是沒以前好使了,手持十張軍債的你居然會隻剩下五張,以前你宋大公子做生意似乎沒這麼愛貪圖蠅頭小利吧?”
宋宜璟的臉色頓時一沉,他今晚之所以會遲了許多才來府學宮參加文會,正是緣於這軍債之事。
由於昨晚黃員外被柳將軍派兵送出城,宋宜璟感到這軍債恐怕不會如十三姑所預期的那樣持續上漲,何況十三姑昨晚告訴他和高員外,她今日要以五千五百兩每張的價格拋售十張軍債。
雖說十三姑是勸宋宜璟和高員外繼續持有,莫要放低轉讓價,但他倆也擔心被套住不是?因此宋宜璟私下跟高員外合計,不如咱倆也跟著拋售一些以降低風險。
因此宋宜璟拋售了三張,而高員外更是拋售了八張,當他倆下午聽到西塘觀大捷的消息後,那真個是腸子都悔青了。
是以他之前正與十三姑和高員外在商議明日的軍債如何定價之事。
而此時宋宜璟見王秀荷竟是當著趙豐的麵譏諷他,他如何不氣惱?
趙豐在旁已是尷尬至極,眼見人家夫妻倆之間已是火藥味十足,清官難斷家務事的道理他如何不懂?
於是他忙借故還要去主持文會,對王秀荷與宋宜璟拱手告辭後立刻轉身跑去了學宮的前殿。
雪花依舊緩緩飄落,古拙厚重的府學宮正門處,隻剩王秀荷與宋宜璟二人。
宋宜璟滿以為王秀荷會繼續諷刺嘲笑他,誰知王秀荷竟是幽幽一歎,便要與他擦肩而過離開府學宮。
“且慢!”
宋宜璟看著她那精致的側臉,低聲問道“你今晚隻帶了三個護衛出來?”
“嗯?”
王秀荷妙眸一寒“你吃飽了撐的?我帶幾個護衛出來跟你有何關係?”
說罷她便要繼續離去。
宋宜璟那張俊逸的臉龐上滿是凝重之色,他壓著火氣拉住王秀荷的袖角“我可沒那麼閒,但你現在最好莫要出去!”
“你!”
王秀荷的眸子裡不禁劃過一絲慍怒。
她本想甩開他的‘臟手’,沒錯,自從這風流倜儻的混蛋夫君在外金屋藏嬌,且還跟那些個騷狐狸生了好幾個兒子以後,她就再也不願與他有任何接觸,哪怕是被他碰到袖衫都令人惡心!
不過她深知宋宜璟的為人,每當他的神色變得凝重時,應該是出了甚重要的事情。
想及此,王秀荷沉聲問道“為何你讓我莫要出去?我那三個護衛怎麼了?”
宋宜璟見王秀荷竟是如此快的冷靜下來,不禁微微有些詫異。
但他適才經過大門外時的確發現了不對勁,於是他低聲解釋道“今晚的文會可沒有秦家和柳家的人參加,因此柳家斷不可能派一隊士兵來,何況那領頭的乃是柳八爺,且他們已是將你那三個護衛給圍在了中間!”
“柳八爺?”
王秀荷神色一凜“他不是柳將軍府上的侍衛頭領麼?”
她頓時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了,適才她就在文會的現場,自然知道今晚沒有秦家和柳家的人來參加,但那柳八爺卻帶著一隊士兵來圍住她的三個護衛,這豈非是想要針對她王秀荷?
難道是因為今日下午我得罪了柳錫承,那廝竟睚眥必報到這等程度,膽敢在府學宮外挾持我?王秀荷暗自驚魂,俏臉已是陣陣泛白。
她如何不清楚如今這零陵城內幾乎全都是柳將軍的士兵?即便她是唐夫子的乾女兒,且老爺子手下的將士更多且更精銳,但他們都沒在城裡啊!
王秀荷的臉色愈發陰沉,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