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是其他幫會還罷了,偏偏這瀟湘堂還打著漢幫的旗號,這讓身為漢幫幫主的於虎如何能忍?
由於當時官兵正在攻打零陵城的周邊,於虎自然不曉得那瀟湘堂的堂主梁憨頭和副堂主張莽飛都是他成立漢幫之初的‘老人’,而後於虎開始瘋狂的擴充勢力,到如今於虎手底下的幫眾已有上千人,其勢力不僅遍及東安城內外,甚至將觸角延伸到了全州城的黃沙河關一帶。
要說於虎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他已是記恨上了打著漢幫旗號的瀟湘堂,因此曾派了不少幫眾去零陵縣境內找瀟湘堂的茬。
不僅如此,在今年正月底的時候於虎還曾派人送了一封‘戰書’去零陵城,他要與那瀟湘堂的堂主來場一對一的生死決戰。
好在瀟湘堂的堂主梁憨頭拒絕了於虎的約戰,且副堂主張莽飛還親自去了一趟東安城拜見幫主於虎,這才讓兩地的漢幫堂口重歸於好。
當鄭罡說到這兒以後,劉誌寶不禁拍腿大笑,他抱拳問道,可否勞煩鄭管事明日去一趟東安城找於虎,就說是他劉誌寶請於虎來蘆洪市敘敘舊?
鄭罡嗬嗬一笑,他見唐世勳並無反對之意,遂點頭應下此事。
唐世勳的確是這個意思,當初他在小狼山寨之時就曉得於虎和劉誌寶可是臭味相投得很,這倆貨在一起時竟能吹一宿的牛而不合眼,且彼此都深感相見恨晚,若於虎得知劉誌寶在蘆洪市又豈會不來敘舊吹牛?
雖說於虎不願從軍,但那渾人手底下已有上千號幫眾,再怎麼精挑細選也總能挑出些堪用之人來,這對於劉誌寶自是一個不小的助力,何況若劉誌寶真心相邀,興許連悍勇的於虎都會留下助他也不一定。
劉誌寶自然也想到了這些,他已是打定主意,隻要於虎來與他敘舊,他定會想方設法把那廝給留下,既然他倆是相見恨晚的好兄弟,難道於虎還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高溪市的賊將杜爺給打得丟盔棄甲不成?
待到鄭罡應下此事之後,唐世勳接著進入下一個話題,他故作好奇地問道“誌寶兄弟,你說小狼山寨的宋老夫子對於管理後勤等事頗為在行,且他在山寨時就對寨子裡的人進行了登記造冊?”
劉誌寶聞言一愣,這怎的問起宋老夫子來了?何況之前宋銓之還險些逼得魏落桐自刎,他以為世勳公子會因此而記恨那宋銓之呢?
好在劉誌寶也是心思通透之人,他憨笑道“回公子的話,要說這管理後勤吧,宋老夫子是真有些道行,畢竟他老人家以前可是湘鄉縣衙的戶房司吏,就山寨那幾百號人對他而言自是不在話下。”
汪慶達聞言眼睛一亮,沒想到那小山寨裡邊竟還有個曾在縣衙做過戶房司吏的夫子?
唐世勳淡然笑道“汪統領,明日你便邀那宋夫子來聊聊吧,若是你覺得能用就讓他先做田秀才的副手,畢竟這蘆洪市裡裡外外的民事也頗多,單靠田秀才手底下的人還是太少了些。”
汪慶達自是毫不猶豫地應下此事,要說那田秀才之前乃是跟著原守將程三的人,由於此人一直在打理該市集,故而被放出來繼續予以任用。
但公子說的沒錯,因他們在大肆征召難民入伍,導致蘆洪市的西門之外滿滿當當的全是難民,莫說是登記造冊,隻是安頓那兩三萬的難民都是個麻煩事,而且之後定然會有更多難民來,這可是汪慶達完全不擅長的領域。
同樣的,唐世勳雖有行政手段,但此時他哪有這許多的閒工夫去管理難民?
誠然,之前在小狼巷時唐世勳看到了宋銓之想要逼死魏落桐的險惡用心,但他難道還要因此而砍殺了那老匹夫不成?隻要這老匹夫有利用價值,唐世勳自然要人儘其才了不是?
待到商定此事之後,唐世勳告訴劉誌寶,有關軍餉的事情不必操心,他會想辦法去搞銀子,隨後他便讓劉誌寶陪著汪慶達先行離開。
汪慶達和劉誌寶自是恭敬地起身告辭,同時二人皆有意無意地瞥了那胡子拉碴的鄭罡一眼。
其實相比於清楚來路的劉誌寶,汪慶達最為好奇和警惕的反倒是鄭罡,因為他清楚此人不僅跟‘子詡公子’關係匪淺,同時又跟官兵那邊‘眉來眼去’。
莫說彆的,他們能渡過蘆洪江可不就是由那鄭罡與官兵先行交涉的嗎?而當他們打下蘆洪市以後,不也是鄭罡在官兵那邊幫他們高價購買軍械和糧草?嗯,也不知這廝在中間吃了多少回扣?
因此汪慶達甚至猜想這鄭管事會否是個背景深厚的掮客,故而他對鄭罡始終保持著戒備之心。
劉誌寶自然更不清楚這鄭管事的來曆,但他猜想此人有可能是世勳公子手底下的細作,且他深感此人絕不簡單而又深得公子信任,因為就連汪統領和他都要被支走了不是?
雖說劉誌寶和汪慶達都很好奇公子還會跟鄭管事說甚要事,但既然公子不讓他們知曉,他們自是識趣地告辭離去,何況他倆還有一大堆事務需要去處理,相互間還要就建立後備二營的諸多事務進行溝通協商,後邊還有得忙呐!
待到二人離開之後,書房內隻剩下唐世勳、鄭罡和魏落桐三人。
唐世勳從一旁炭爐上提著熱水壺續了三碗茶,並對魏落桐招了招手“落桐,來,過來坐。”
魏落桐螓首微點,一臉平靜地拿著筆紙過來坐在世勳身旁,而她的餘光則好奇地關注著其貌不揚的鄭罡。
就如劉誌寶的猜想那般,魏落桐也曉得唐世勳去當細作之事,因此她也猜想這鄭管事可能是個細作,這不禁讓魏落桐充滿了好奇與新鮮感,不知這鄭管事會說些甚重要的事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