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全州城的黃員外可是在廣西楊總兵的授意下秘密向零陵城的柳將軍出售過鐵礦和黃銅,有這等先例在,包耿和包直又何嘗不想趁機撈一筆?
話說回來,包家兄弟倆敢做這樣的買賣,背後又豈會沒有陳副總兵的點頭?
當賴豪等人陪著包大錘在正月十五元宵節去到蘆洪市時,包永貴亦是趕到,這哥倆自是開開心心地吃酒鬨元宵。
而賴豪和包大錘等人也是在那時才曉得,包永貴已經圍困小狼山寨兩個月了,且包永貴也說明了他圍困小狼山寨的理由是為了那些熊田口中所說的寶藏。
包大錘聽罷後心思也活絡了起來,他頓時想到一個人,小狼山寨的四當家曹亢!這曹亢不是在陳副總兵的親兵營嗎?若小狼山寨埋有寶貝,難道曹亢不曉得?
那包永貴也甚是精明,他進而猜測,既然曹亢義無反顧地去從軍,那麼曹亢是否帶走了一些寶物在彆處藏匿?
正是因為這個猜測,到了正月十八,當包大錘辦完事回到東安城以後,便將小狼山寨有寶物的消息稟報給了參將包耿。
之後包耿和弟弟包直商議了許久,萬一曹亢真有不少價值連城的寶物呢?隻不過曹亢乃是陳副總兵的親兵營中之人,包耿和包直也不便私下去找他,於是兄弟倆決定將此事告訴陳副總兵。
而當時廣西兵已經全麵撤離了東安縣境內,陳副總兵雖是終於獨掌東安城,但他的壓力著實不小。
畢竟,東安城的東邊和北邊是兩股獻賊的勢力,一旦再起戰事,陳副總兵恐怕很難守得住。
莫要看陳副總兵麾下已有近萬兵馬,但其中有七到八成都是新兵蛋子,因此訓練新兵便是陳副總兵的頭等大事。
何況零陵城的唐夫子和柳將軍加起來可是有近兩萬的士兵!再加上祁陽城的倪大虎至少也有七八千號人不是?陳副總兵如何不憂心?
是以陳副總兵不僅要練兵,還要繼續招兵買馬,沒個一萬五六甚至兩萬的士兵,他心裡始終感到不踏實。
而無論練兵還是招兵,再加上軍械後勤和月餉等等,這耗費的銀子可就多了去了。
故此在正月二十,陳副總兵一聽參將包耿的彙報甚寶物之事以後,當著包耿和包直的麵就召見了曹亢。
當時曹亢也懵了,他沒想到陳副總兵會突然問他有沒有寶藏?
而陳副總兵和包家倆兄弟誰不精明?他們仨一眼就察覺到曹亢的猶豫神色,看來這曹亢是真有寶藏啊?
於是陳副總兵和顏悅色地對曹亢說,他打算再新立一個營頭,無論是把總還是千總,這新營頭裡都還有那麼個把位置的嘛!
曹亢可不傻,他如何聽不出陳副總兵的弦外之音?若是他將寶物奉獻出來,隻要‘價錢合適’,陳副總兵不就能‘酌情’給他升職了?
誰還不想當把總甚至千總呢?曹亢遂告訴陳副總兵,他有十大箱子的寶物,每箱至少值二千兩黃金!
當時不僅包耿和包直瞪大了眼,就連陳副總兵也怦然心動。
如今二千兩黃金至少能兌三萬兩以上的白銀,十大箱豈不是三十萬兩銀子?這還是按最低的價值算呢?
於是陳副總兵當即對曹亢承諾,把這十箱寶物拿來,他破格提拔曹亢為新營的千總,而且他保證是他直係的實權千總!
曹亢既然決定告訴陳副總兵寶物之事,那就絕不會再有不舍之心,他自是恭敬地表示定會將十箱寶物奉送給陳副總兵。
要知道曹亢當時還隻是個掛名的虛職百總而已,軍中本就派係林立且講資曆,曹亢這十箱寶物至少節省了他在軍中熬二十年資曆與軍功的時間不是?
何況就算熬個二十年資曆,若無上峰的賞識提拔與運作,能當個實權把總就已是極為難得了。
當然,陳副總兵向來謀定後動,曹亢的十箱寶物全都在獻賊倪將軍的地盤上,該如何去運回來自然要從長計議。
於是乎,陳副總兵的首席幕僚賈煜公子與參將包耿的弟弟包直,這倆人是天天找曹亢談話,把所有細節都問得清清楚楚,最後花了半個月時間擬定了詳細的‘運寶’計劃。
此次運寶行動分為甲、乙兩個隊,甲隊的主負責人是包二爺包直,‘運寶人’二十個,其中有曹亢和雍二等十個陳副總兵的親兵,另有包大錘和賴豪等十個包參將的手下。
除此以外還有接應運寶的乙隊,負責人是陳副總兵的嫡係齊千總的弟弟齊二春,他會帶乙隊在高溪市北碼頭接應。
這齊二春即是當初在東安城負責細作隊伍的‘主心骨’,後來被東安城林家出賣,被當時的獻賊守將龐大海給逮住打了個半死的那位。
二月初十,包直帶著曹亢和包大錘等甲隊的人自東安城出發,二月十四抵達牛角壩鎮並進入了大寶閣賭坊,該賭坊的老板乃是包大錘的一個老友,曹亢等人在牛角壩鎮共挖了六箱寶物出來。
僥幸的是,在天地橋山賊張天王與汪慶達的後備營攻下牛角壩鎮的前一日,他們就已帶著六箱寶物南下高溪市北碼頭。
而後甲隊分為三路,雍二和賴豪等六人去黃陽堡挖取兩箱寶物,曹亢和包大錘等幾人去窯頭埠挖另外兩箱,至於包直等人則在高溪市北碼頭等候,並與乙隊的齊二春等人秘密運送寶物過江。
當然,此時賴豪在講述時並未提及曹亢和包大錘等人在何處挖寶。
唐世勳仔細聽罷後不禁暗自點頭,單隻論賈煜和包直等人擬定的運寶計劃還是頗為周密的。
隻不過唐世勳又感到有些費解,賈煜如此謹慎行事,真的隻是為了運送十箱寶物而已?
特彆是從賴豪的講述當中,並未提及東安縣衙的主簿魏紹澤,可魏紹澤如今也在高溪市北碼頭,難道魏紹澤與此次運寶行動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