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今的火炮都是實心彈,隻要不是密集陣型,其實真正死於炮彈者不會有多少,但那等威懾力和心理壓力可不是每個士兵都能承受的。
強攻西麵委實太過凶險!唐世勳深吸了一口氣,他已是在心裡否決了這個方向。
正當黃爺和嶽老財等將領們在竊竊私語之時,唐世勳瞥見洪山海竟是舉起了手想要發言,他對洪山海點了點頭。
洪山海大步流星地走到土牆的地圖前,指著其上畫著的黃陽堡東碼頭說道“公子,從汪統領適才所言,東碼頭停泊著兩艘中型戰船,魚腮口則極可能藏有一些戰船……”
他的虎目炯炯有神,極為自信地說道,賊將段四爺為何會把那些戰船都停靠在魚腮口?這很可能是故意為之,即示敵以弱。
一旦黃陽堡當真遇襲,魚腮口的戰船最多個把時辰就能行至,到時自然可以對攻打黃陽堡的軍隊進行炮擊。
洪山海旋即冷笑道“這賊將段四爺的謀劃有些意思,但這當中有個極大的漏洞,若我軍在段四爺點燃烽火求援之後的一個時辰之內奪下東碼頭的兩座炮台,魚腮口過來的戰船還有何用?”
後備營、陷陣營和山地營的將領們聽罷皆眉頭微皺。
黃爺咧嘴笑道“洪爺,大家夥都曉得若奪下那兩座炮台就能抵擋江麵上的戰船,至少在短期內不會讓敵方戰船欺近東碼頭二裡之內,要說操炮手吧,俺手底下有十來個會一些,想來洪爺你手下也有不少。”
旋即黃爺話鋒一轉“可關鍵是東碼頭在傍晚時極可能會停靠兩艘中型戰船!俺們一沒水軍二沒戰船,隻要那兩艘戰船離開岸邊,莫說是去拿下炮台,俺們豈不全都成了活靶子?”
“哈哈哈!”洪山海仰頭一陣大笑,旋即他傲然道“老夫麾下的二百餘兒郎當中有十八個水鬼!鑿沉兩艘戰船豈不是小菜一碟?隻不知黃爺你們能否在魚腮口的戰船趕來之前拿下那兩座炮台?”
‘嗡!’
眾將領皆眼睛一亮竊竊私語,不是吧?洪山海的靖州兵當中居然還有水鬼?
黃爺豪邁地拍著胸口大笑道“哈!若是洪爺你的人能鑿沉那兩艘戰船,何須一個時辰?俺們半個時辰便能拿下東碼頭的兩座炮台!”
汪慶達和馮丁亥等後備營的將領們亦是趕緊低聲商議了起來,如若真能把那兩艘戰船給解決了,且黃爺還能拿下兩座炮台以抵擋敵方戰船,那他們何須去硬啃黃陽堡西牆外的營地?
唐世勳對扮做洪山海的侍衛的顏俊克點了點頭以示感謝,他知道洪山海麾下皆是陸戰之兵,這水鬼自然是顏俊克等十八個未來大舅哥們,他不禁暗自苦笑,這還真是欠了大舅哥們一份情呐!
正在這時,唐世勳瞥見不遠處站著兩個漢子,來的是殷駿和多日不見的鄭罡。
隻見鄭罡背著個頗大的布囊,殷駿的手中則提著個竹籠子,唐世勳看到鄭罡到了頓時暗舒了口氣,他還真擔心鄭罡今日趕不過來。
旋即唐世勳讓吩咐諸將領,繼續完善黃陽堡的攻略,他的要求是儘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同時他指出,既然有洪爺的十八個水鬼幫忙,黃爺和農昆就不必由那臭水溝潛入黃陽堡了,由黃爺率領陷陣營的九百餘將士、農昆率領三百餘山地營狼兵,全力拿下東碼頭的兩座炮台!
隨後唐世勳對嶽老財招了招手後帶著他離開了烽火台西麵,並叫上於豹、鄭罡和殷駿一同走進了烽火台內。
望台上,鄭罡頹然一歎,搖頭苦笑道“公子,俺真沒想到薛掌櫃他,哎!”
唐世勳一臉欣慰地拍了拍鄭罡的肩膀“關於薛正和薛剛,咱們容後再談,你能及時趕到便夠了!”
鄭罡臉上掛著憨笑,他讓殷駿將手中的竹籠交給了於豹,這籠子裡裝著兩隻白鴿。
此乃王秀荷前兩日派人送到冷水灘交給鄭罡的第二批信鴿,本是用於跟祁陽城的薛正建立信鴿傳遞的。
好在兩日前唐世勳在大花灘跟殷駿深聊了許久,殷駿隨後就趕回了冷水灘去找鄭罡,這不,鄭罡昨日下午就帶著殷駿往鵝子崗這邊趕來,還好沒耽誤唐世勳的大事。
唐世勳隨即將一卷密信交給於豹,讓於豹帶著這兩隻鴿子去董振的信鴿傳遞點,並讓董振將這封密信用信鴿傳回零陵城去給王秀荷,若收到回信便趕緊拿開鵝子崗給他看。
於豹得令後立刻離去,董振的信鴿傳遞點在鵝子崗以西的密林中,以於豹的腳程跑個來回也就一炷香多點的功夫。
之前唐世勳本是考慮要不要把董振的信鴿點直接遷到這烽火台來,但於豹苦笑著建議還是莫要弄過來為好,因董振那兒已經有十來隻野禽,那些個野鴿、野雞和不認識的野鳥嘰嘰喳喳鬨個不停,這要全到了鵝子崗上飛來飛去的,楓木衝的獻賊隻要沒眼瞎又豈會察覺不到異常?
沒辦法,就隻得辛苦於豹在鵝子崗烽火台和信鴿傳遞點之間做聯絡員了。
當於豹離去之後,唐世勳神色凝重地問道“老鄭,帶來的量可是足夠?”
嶽老財一臉疑惑地眨巴著小眼睛,他沒聽明白公子這話是何意。
鄭罡的眼中閃過一絲亢奮,他拍著背上的布囊咧嘴笑道“公子,這可是俺費了好大功夫才配製出來的,威力夠猛,莫說是黃陽堡的城門了,就是祁陽城的城門都能炸毀一扇去!嘿嘿!”
‘咕嚕!’
嶽老財忍不住輕咽了幾口唾沫,我的個乖乖!炸城門?原來這鄭管事是去給公子弄火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