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海聞言不禁白了黃爺一眼“你小子以為那些駕船的都是豬腦殼?還能再給水鬼輕易鑿船的機會?”
他曉得眾將領皆不懂水戰,於是他耐心地解釋道,水鬼鑿船並非易事,這就如陸地上設伏打伏擊戰一般,豈能每次都湊效?
昨晚能成功鑿沉東碼頭外的兩艘戰船是因出其不意,畢竟沒人會想到唐公子的隊伍裡邊會有水鬼。
何況當時黃爺已經在攻打東碼頭,而後備營的左部百餘將士又在圍攻兩座炮台,那兩艘戰船上的水軍看到這等緊急情況自然要開炮支援。
而為何是兩輪炮擊之後戰船才慢慢下沉?一般而言戰船上都有專門監聽船底動靜的士兵,因此水鬼們為確保萬無一失,自然要等戰船開炮之時才進行鑿船。
然而那兩艘戰船上的水兵在察覺船在慢慢下沉之後,大多果斷跳江遊去了對岸。
這些水兵一旦跑回魚腮口彙報此事,其他的戰船又豈會不時刻監聽船底動靜?
洪山海啜了口茶後續道,他的十八個水鬼能鑿沉那兩艘戰船已是儘了全力,若是昨晚在東碼頭外有三艘以上的戰船,他們十八人便很難全部鑿沉。
而魚腮口的大型戰船也不是他們能鑿沉的,一來是工具不足,二來,大型戰船的底倉一般都有一層或數層隔板以防止被水鬼偷襲,因此鑿穿了一層也沒用。
最後洪山海舉了去年臘月時官兵和零陵城孫將軍在石期站一帶的水戰,那時廣西的蒼梧水師等部可是來了近兩千擅於水戰的官兵,其中水鬼就有一百幾十號人。
但真正被官兵水鬼鑿沉的戰船屈指可數,因為零陵城孫將軍那邊同樣有很多懂得水戰的大明降兵,隻要派專人監聽船底,一旦聽到有鑿船聲,甲板上的弓箭手、魚槍手等再來個齊射,水鬼怕是頃刻間就成死鬼嘍!
黃爺等將領聽罷紛紛撓頭,得,這戰船咱們是沒轍了。
洪山海這時看向唐世勳問道“唐公子,你那火藥怎會如此凶猛?若是有機會把火藥給扔到那大型戰船上去,戰船都得變廢船!”
‘啪!’
黃爺忍不住拍著大腿笑道“哈哈!可不是嘛!公子,您這秘密武器委實嚇人得很,那殷兄弟說便是祁陽城的城門都不在話下咧!”
不少將領皆樂觀地笑道,若是公子多弄著猛火藥來,咱們豈不是能一路炸到祁陽城去?
唐世勳不禁白了眾將領一眼“你們以為是普通火藥呢?還一路炸去祁陽城?我若有如此多猛火藥早拿下祁陽城了!”
旋即他歎了口氣苦笑道,若能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配出殷駿今晨炸門的火藥量,就已經是極限了。
何況這事也如洪爺適才說的水鬼突襲一樣,趁敵不備興許能收得奇效,但敵人若有了防備可就沒甚效果了。
再者說,若敵人在城門之內以巨石等物堵得嚴嚴實實的,殷駿今晨炸開黃陽堡北門那個量的火藥可沒甚用處。
眾將領聽罷皆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這猛火藥在半個月內也最多隻能再炸一次,萬一還炸到個堵了巨石的城門,那豈非功虧一簣?
唐世勳旋即轉入下一個話題,他看向馮丁亥,讓馮丁亥對此役做一個戰後總結。
馮丁亥恭聲應是,起身走到了地圖前。
陷陣營和山地營的將領們皆麵含笑意看著馮丁亥,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後備營的大多將領皆神色冷漠,有幾人甚至麵有不忿之色。
汪慶達神色平靜地將細木棍遞給馮丁亥,當汪慶達轉身走向自己的位子就坐時,沒人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