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
孔不貳深吸了一口氣，字斟句酌地說道：“卑職一直做著樞密司的事務，對於談判，且還事關楚軍未來的重要談判，卑職深恐……”
不待孔不貳說自己難以勝任，唐世勳已是一臉和煦地擺了擺手：“孔司長不必妄自菲薄，賈科長可是對你評價極高呐！”
賈清棠那婆娘莫不是故意捧殺我？孔不貳看到於青青等人眼中的異色，他已是忍不住暗罵。
唐世勳則續道，雖然孔司長的本職工作與談判事務無關，但賈清棠給出的第一個理由是孔不貳生的好看。
畢竟，誰不曉得在衡陽城乃至衡州府地界上，孔不貳與宋宜璟二人乃是不相伯仲的美男子？
賈清棠莫不是瘋了？這算甚理由？生的好看跟出任談判副使有關聯？於青青、馮姒、呂興和盧葦皆一陣腹誹。
孔不貳麵上雖故作謙遜，但他的星目中已難掩傲色。
的確，他這副天生的好皮囊就是本錢！常言道潘安之貌、宋玉之容說的可不就是他？
賈霆昭的獨眼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小本子，他的目光中並無嫉妒之色，也並未因曾與孔不貳的過節而麵露鄙夷，反倒是隱現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唐世勳則神色淡然地解釋道，賈清棠這個理由實際上是在提醒秘書局的一眾高層。
因為在前天夜裡、即閱江樓的文會上，朝廷使團的楊公公、楊文驄大人與周鑣大人皆對在場的俊俏文士更為親近。
且周鑣大人還語氣不滿地問衡州府學宮的蔣學正，為何楚軍會如此重用女官？甚至讓女官來與朝廷使團談判？
蔣學正當時就老臉一紅，其實周鑣大人這番話無疑說到了他老人家的心坎上，因蔣學正本就極其反對婦人乾政。
為此，蔣學正從未停止過彈劾女官。
即便蔣學正與衡州知府秦正甫皆是零陵縣人士，但蔣學正也極為反對秦正甫的女兒秦薇兒來擔任談判副使。
哪怕是蔣學正在與朝廷使團的副使周鑣大人把酒言歡時，蔣學正也未避諱這一觀點。
有關前天夜裡閱江樓文會上發生的事，肅衛警備司衡陽分處皆有詳細記錄。
當然，楊公公等三人親近那些俊俏文士也並非有甚特殊嗜好，想來這與大明的選官製度有些關係，即官員的容貌乃是‘加分項’。
賈清棠正是看了這些記錄，且今晚秦家父女倆與大帥商議後不再擔任談判正副使，改由副帥唐世績為正使，副使之一則依舊為曹公公。
因此對於另一個名額，賈清棠認為還是莫要再用女官，而是找個容貌俊俏且心機深沉又能說會道的男性官員來擔任副使更為妥當。
如此一來，這位副使在談判中還能起到‘奇兵’或‘唱紅臉’的作用。
畢竟，曹公公在第一次談判中就擺足了‘唱白臉’的姿態不是？
當然，賈清棠的建議還有一點‘私心’，亦或說是整個秘書局的女官們的心病。
因為秘書局已經出了一個‘武相’湯夢唯，無論楚軍的政界、商界或其他各界都不願再看到從秘書局湧現出更多的‘女強人’。
故此，無論楚軍要與朝廷使團談判幾次亦或多久，秘書局的高層皆隻能作壁上觀。
反正輪不到秘書局的女官去當談判副使，但她們又是大帥的‘智囊團’，那她們也就沒必要去推舉秘書局以外的高級女官擔任談判副使了不是？
說回賈清棠的舉薦，按著她的思路來考量如今在零陵城的高級將官，楚軍鎮撫總部副部長兼北路鎮撫分部長於猛首先就被排除，他臉上那條刀疤如此猙獰，與俊俏自是沾不上邊。
參謀總部副部長兼東路參謀分部長趙吉晟倒是生得英武過人，但趙吉晟在東路還有一大攤子事，且他的性格也不適合‘唱紅臉’。
後勤副部長萬輝倒也算生得周正且為人圓滑，但他可是‘踩’著他表弟唐廉上位的！
誰不曉得副帥唐世績恨透了萬輝？若他倆一同去跟朝廷談判，指不定要鬨出甚幺蛾子來。
至於說民兵聯盟衡州府分盟的主理事竇大強的級彆雖高但卻是因傷瘸腿而退伍，衡州府學宮的學正蔣夫子則太過古板‘口沒遮攔’，他們都不適合做談判副使。
總而言之，秘書局第四科長賈清棠最屬意的就是肅衛樞密司長孔不貳，因他不僅容貌俊俏且生了顆七竅玲瓏心。
何況他身為樞密司長還掛有千總的軍職，這可比曹公公的職位還高不是？
對於賈清棠的舉薦，唐世勳自是讓秘書局的高層開會商議，若投票通過那就讓孔不貳擔任談判副使之一。
雖然因著孔不貳的職位與職務的特殊性，他的公開履曆並不豐富，但賈清棠卻從這份履曆當中指出孔不貳在統籌調度等各方麵皆甚為優異。
故此，秘書局座魏落桐與局內四個科的科長、及四個第一副科長組成的九人核心層進行表決時，六人投了讚成票。
孔不貳聽罷直感到不可思議，他在腦海裡摸索了會兒方才想起賈清棠的模樣來，似乎他與賈清棠就曾見過兩三次麵，且都是在公開場合。
亦即是說，孔不貳與賈清棠根本就不熟絡，在他的印象當中，賈清棠是一個年過四旬、行事乾練、保養得當的寡婦，可他跟她真不熟。
畢竟孔不貳的身邊從不缺女人，且幾乎全都是貌美如花的良家女子，他怎會看得上已年過四旬的賈清棠？
可人家賈科長如此力挺他，那他以後是不是也要多與賈科長‘親近親近’？
至於說賈清棠的建議會不會是出於大帥唐世勳的授意？對此，孔不貳和於青青等人皆敢肯定不是。
因為唐世勳是大帥，何須繞這麼個大彎子來說道此事？
不過當唐世勳說罷以後，孔不貳依舊沒有表態，而是看向了坐在對麵的肅衛統領於青青。
呂興、馮姒、盧葦和賈霆昭看到這一幕皆眉頭一皺，孔不貳這廝是當真夠狂啊？
誠然，他們四人雖或多或少都對孔不貳不滿，但也承認孔不貳的能力確實很強。
何況大帥都已定下讓他孔不貳當談判副使，他居然還敢不當即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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