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過半。
皓月當空,夜風習習。
盧葦已是獨自在後院中等待了半個多時辰。
她用手緩緩搓著有些發涼的雙臂,不時又跺跺腳或來回踱步,而她的媚眼則不時看向於青青那漆黑的臥房。
也不知大帥跟於統領在房內密議何事?盧葦一邊仔細思索著之前大帥在樞密司高層會議中說的細節,一邊在揣測於統領究竟在跟大帥彙報何等要事。
甚至有幾個瞬間,盧葦還突發奇想,莫非大帥和於統領在行那等羞人之事?
這時,於青青臥房的燈盞被點亮了,同時,房門打開。
於青青臉色凝重地走出臥房,她意味深長的對向她施禮的盧葦點了點頭,隨即離開了後院。
盧葦一邊走進臥房一邊暗忖,於統領的眼神怎有些奇怪哩?
進入房中關上門,盧葦見大帥唐世勳已是坐在了梳妝台前,她的神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唐世勳並未言語,隻是和善的對她笑了笑。
盧葦蓮步輕搖走至梳妝台前,她咬了咬豐潤的下唇,語氣幽怨的說道:“章暉,你騙得奴家好苦!”
兩個月前,唐世勳與左然微服私訪寶慶府,後在太芝廟鎮因意外而挾持了盧葦。
為防盧葦的手下做出過激之舉,唐世勳將他的左手與盧葦的右手綁在一起同吃同住,這一綁就是兩天三夜。
當時唐世勳化名‘章暉’,並說是楚軍鎮撫總部的特使。
後來兩人到了白馬鎮雖冰釋前嫌進行合作,但盧葦一直不曉得‘章暉’的真實身份。
到了五月十八,唐世勳的替身楊大義與湯夢唯等公開進入白馬鎮,而後唐世勳方才恢複了本尊。
不過在當日,盧葦並未在迎接大帥的隊伍當中。
因為盧葦那時對自己未能察覺趙攸和高文龍的諸般謀劃而深感愧對大帥,故而她親自去往白馬關之外調查趙攸的商隊武裝等事。
直到大帥唐世勳離開白馬鎮之後,盧葦方才回來,而她一回來,新任肅衛駐寶慶府內查分司長甘霖就交給她一張委任狀,即大帥委任她為新任肅衛駐寶慶府樞密分司長。
當時盧葦驚得目瞪口呆,她本就如石大勇、戴軼和柴八鬥等人一樣負有失察之責,石大勇等人皆被降職,為何大帥對她不降反升?
難道,是那位‘章暉特使’幫我?盧葦當時如是想。
而甘霖並未明言大帥假扮章暉微服私訪之事,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再之後,盧葦雖忙碌於寶慶府樞密分司的事務,但每當她在夜深人靜時總會仔細回憶那幾日與章暉相處的點點滴滴。
或許是緣於女人的直覺,盧葦總會不由自主的將章暉的麵孔與大帥做對比,越對比,越心驚。
這次來到衡陽城,當她看到大帥唐世勳、聽到他的說話,她已是有了七八分肯定。
而她為了百分百肯定‘章暉’就是大帥唐世勳,於是她伸出手與大帥行握手禮。
兩人的手觸碰那一刻,盧葦終於肯定了,這就是那個曾與她綁在一起足足兩天三夜的混蛋章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