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常世之村——對峙與拚刀!
昏暗的主廳側邊,是一扇沒有任何窗戶的小房子。
裡麵沒有其他家具,隻在中間放著一爐小火。火焰舔舐著上麵的陶瓷鍋,吹出一個接一個濃稠的湯泡。
煉獄瞋壽郎看著那小孩踩在凳子上,將蟬蛻,金銀花,地龍,水龍草,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丟進去攪拌,腦門突突直跳。
“沒問題嗎?”他真的不想讓妻子喝掉這開始泛藍的湯汁!
“放心放心,你不是也聽過我的名頭嗎?相信我就行!”醫生抹掉額頭的汗,將藥液倒到瓷碗裡,兩指端著遞給他。
“你去喂病人喝下吧。”
煉獄瞋壽郎接過後猶豫片刻。
說實話,他還是不信任這個醫生——畢竟他住在惡鬼的房子裡一直活到現在,而且僅0天就能讓村民為他樹起鳥居。
但是……沒辦法啊!他沒有其他選擇!
他來到妻子昏睡的床旁,瞋壽郎將藥液吹冷,用勺子溫柔地喂她喝下去。女人刹時間咳嗽起來!瞋壽郎連忙輕拍妻子後背。
但誰料……藥效顯著!!
就在他擔心時,妻子竟慢慢睜開眼睛,不用他攙扶就自己坐直在床上。
“瞋……瞋壽郎,我這是……”
縱使是千錘百煉後的男人,見到這一幕也不由眼眶一酸:“瑠火,你感覺怎麼樣?”
“咦?我的身體……”煉獄瑠火這才將注意放回自己身上,感受到久違的輕鬆,臉色不由詫異。
她立馬衝丈夫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我已經沒事了,瞋壽郎!”
“是嗎……太好了!”煉獄瞋壽郎情不自禁抱住她,語氣哽咽。
他正想與愛妻互訴衷腸,可這時……
叩叩!
房間的木門突然被輕敲兩下。
蘇北洵推門進來,乾咳幾聲:“不好意思,沒有打擾兩位吧?”
“醫生!”瞋壽郎的聲音誠懇很多,他站起身鞠躬到底,感激道:“謝謝您!”
“不用不用。”似乎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態度搞得一愣,醫生連連擺手:“隻要按照約定,為我工作一個月就好。”
“沒有問題!”煉獄瞋壽郎回答得毫不猶豫。
小孩笑笑,才說回來這兒的正題:“這位女士想要痊愈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療程,在這期間,如果出現嘔吐,惡心等症狀,都是很正常的。及時告訴我就好,不用擔心。”
“我知道了!”事關愛妻,煉獄瞋壽郎記得很認真。
煉獄瑠火也笑著向他表示感謝。
詢問瑠火身體感受如何後,醫生便離開房間,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瞋壽郎並未多待。當他注意到妻子眼底的疲憊時,便起身告辭,隻囑咐她好好休息。
……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瞬過了七天。
這段日子煉獄瞋壽郎因為擔憂村子的古怪,每日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所幸並無異狀發生。
在醫生的悉心照料下,瑠火愈發健康,身上那股虛弱的味道慢慢消失不見!
“不愧是神醫!”
瞋壽郎心悅誠服,甚至隱隱能理解為什麼村子會為一個剛到這裡的人立下鳥居。
他久違地摟住妻子腰肢,耳鬢廝磨,互相依偎著欣賞生機勃勃的朝陽。
看著那抹衝破群山的金輪,他下意識感慨地說道:“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可說完他立馬心道不妙!
——他知道妻子不會喜歡聽這種話!
果不其然,瑠火立馬扭頭看向他。瞋壽郎迅速找補:“呃,不!我的意思是……”
他腦筋轉的飛快,努力想著理由。
可沒想到!
瑠火竟然點頭附和:“是啊。這樣的生活的確很不錯!”
煉獄瞋壽郎腰背突然一僵。
“……你……說什麼?”
“我說,我也喜歡和你一直住在這。”瑠火溫柔的抓起他的手:“怎麼了?”
“你!”瞋壽郎這個字脫口而出,但看著妻子疑惑的側臉,他猛地回神,將話重新咽入喉嚨。
“不……沒什麼。”
一顆心猛地蒙上陰霾!
陽光透過寸晷風簷,灑下光明,將煉獄瞋壽郎的臉照得生動昂揚。但他的瞳孔……卻在無人看到的角落慢慢晦澀幾分!
日上三竿。
煉獄瞋壽郎突然起身:“我去準備午飯,你再在這休息會兒吧。”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伱還沒好徹底不是嗎?”
瞋壽郎微笑拒絕。
瑠火猶豫了下,最後輕聲道:“那就麻煩你了,瞋壽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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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一小片夕陽落在蘇北洵伸出的手掌上。
他送走最後一個來看診的病人,從太師椅上跳下來,負著手走向側室。
陶瓷罐依舊在火爐上咕嘟咕嘟冒著白煙。
蘇北洵順手拿起勺子順時針攪拌,試探好其濃度後又往裡麵增添了一碗清水。
可突然!他動作一頓!
一條狹長影子罩住他矮小的身體,被背光從門口打到屋內。
“有什麼事情嗎?煉獄先生?”醫生在馬褂上擦擦手,轉過身疑惑問。
黃昏下的男人麵容隱藏在模糊的黑暗裡,隻能看見他的嘴唇張合蠕動。
“你的藥……到底是什麼?”
“嗯?”醫生疑惑:“不都是一些中藥嗎?煉獄先生你應該看過吧。”
“……中藥嗎。”煉獄瞋壽郎低聲重複。
他按刀的手掌瞬間暴起青筋,黑紅色的日輪刀卷動風氣直接砸砍下去。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的藥到底是什麼?!”
哢擦!
陶瓷罐子碎成兩半跌落下去,灰色中泛藍的液體淌了一整地。
“煉……煉獄先生!您這是做什麼?”
醫生被嚇到了,他後退兩步避開藥液,顯得手足無措:“這可是您妻子晚上要喝的藥啊!”
煉獄瞋壽郎雙目赤紅,麵容猙獰恐怖,聲音卻冷漠如冰。
“今天早上,瑠火她附和了我想留在這的想法!”
“這不很好嗎?說明你們感情深厚!而且這個村子的確不錯!”醫生不明所以。
“感情深厚?或許是吧……”煉獄瞋壽郎笑容裡不含感情:“可如果是真正的瑠火,一定會大聲訓責我——”
“說既然上天給了我這強大的力量,就應該把它用在保護他人的事業上,而不是躲在在這空享歡愉!”
“這……我的確不清楚啊!”小孩顯得很為難,配合他那張幼態的臉真是委屈極了:“可能是生死關頭走一遭性格有所變化,這種事很常見,不能什麼都怪醫生啊!”
“那血你怎麼解釋?”瞋壽郎寸步不讓。
“血?”
煉獄挽起袖角。在他的手腕表側,有一道還正在滲血的刀傷。
“我在午飯中加入了大量血液,但瑠火沒有吃出來,隻是說我做得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