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北野憲造憤怒看起來倒是挺憤怒的,但卻沒有一點要問責川上不二夫的意思。
如果換做平常,以筱塚龜次郎的智商,完全可以看出情況有所不對,但他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地雷為何沒有被排雷器探測出來的問題,故而也就忽視了這一點。
幾分鐘後,十來個幸存的鬼子工兵終於順利折返了回來,距離不過幾百米,背上背的排雷器也不重,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十分輕鬆才是。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這幫小鬼子就像是背了幾百斤重物,一口氣急行了好幾公裡一樣。
他們一個個的軍服全都被汗水給浸透打濕了,嘴裡還在不斷的喘著粗氣,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往地麵滴落。
汗珠之下,還有著一臉的驚恐,似乎剛剛經曆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一樣。
筱塚龜次郎迫切想要弄清楚問題出現在了哪裡,他不等這幫手下喘口氣,便立即問道“剛剛是怎麼回事?”
其中為首的那個鬼子少尉道“大隊長,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您也知道,排雷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剛剛我們都在全神貫注的排雷,因此並不知道那兩枚地雷是怎麼爆炸的。”
“是啊,是啊!”
其餘鬼子工兵也紛紛跟著開口附和。
筱塚龜次郎又問道“第一枚地雷被引爆你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麼第二枚地雷呢?”
想到第二枚被引爆的地雷,這幾個小鬼子便忍不住一陣後怕,幸虧他們剛剛沒有和踩到地雷的那個家夥蝟集在一起,不然剛剛自己也被波及到了。
鬼子少尉道“這個……卑職也不清楚,不過,卑職可以確定的是,那片區域我們已經仔細探測過了,壓根就沒有發現地雷。”
“是啊,大隊長,我們在排雷的時候都非常細心,為了保證不出現紕漏,我們完全沒有放過一個死角。”
其餘鬼子再次開口附和。
“八嘎!真是一群沒用的飯桶,你們這麼多人,竟然連一枚地雷都沒有探測道!”筱塚龜次郎頓時勃然大怒。
鬼子少尉一臉委屈道“大隊長,這事兒不怪我們,是排雷器的問題。”
邊上的川上不二夫頓時不樂意了,他把臉一沉,借題發揮道“八嘎!你滴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們皇軍工兵第4聯隊的排雷器有問題?
這些可是你們親自檢查過的,那麼你告訴我問題在哪裡?
你這是誹謗,是汙蔑!
自己愚蠢,沒本事,還敢將臟水往我皇軍工兵第4聯隊身上潑!
我告訴你,這事兒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我跟你沒完!”
川上不二夫將日軍軍官的本性發揮的淋漓儘致,在上司師團長北野憲造麵前唯唯諾諾,在下級的麵前重拳出擊,乾脆利落!
鬼子少尉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當下忙解釋道“大佐閣下息怒,職下不是這個意思。”
川上不二夫“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
鬼子少尉“我的意思是,支那軍部署的這些地雷十分詭異,尋常的排雷器壓根就探測不了。
問題是出在支那軍的地雷上麵,而並非是皇軍的排雷器。”
川上不二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說完,便不再開口了。
筱塚龜次郎又問道“豐田君,你滴能將情況分析的更仔細一點嗎?”
鬼子少尉道“卑職推測,支那軍部署的這些地雷,應該不是金屬製的外殼,因此皇軍的排雷器才無法將其探測!”
筱塚龜次郎“支那軍的地雷並不是金屬製的外殼?”
“嗨依!”
鬼子少尉重重頓首“大隊長,第二枚地雷被引爆之後,卑職曾仔細檢查過那幾名玉碎皇軍的屍體,他們身上的濺射傷口內,並未發現鐵片、鐵珠子等金屬製的碎片,隻發現了一下破碎的石塊。
因此,卑職推辭,支那人的地雷應該不是金屬製的外殼,不然皇軍的排雷器不可能探測不了!”
“嗦嘎!原來如此!”
筱塚龜次郎沉著臉點頭。
北野憲造、內藤新一郎和川上不二夫等人則是心頭一驚,沒想到這個少尉觀察的還挺仔細的,腦子也十分靈活,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些地雷確實不是金屬製的外殼,而是陶瓷製的。
不過,陶瓷製的外殼在地雷炸藥被引爆的一瞬間便會被炸成粉末,因此幾乎無法對敵人造成什麼濺射傷害。
所以,358團在部署地雷的時候為了保證殺傷,又在地雷邊上放了一些石塊。
那幾個鬼子身上的濺射傷,便是這些石塊造成的。
不過,楚雲飛使用陶瓷製外殼的地雷屬於陽謀,就算小鬼子知道了也無法破解,因為壓根就沒有能探測出陶瓷的排雷器,至少在1940年沒有……
筱塚龜次郎又問道“豐田君,既然你已經弄清楚問題所在,那麼是否能將其解決?”
“不能!”
鬼子少尉搖頭“皇軍排雷器的工作原理,說簡單一點便是金屬探測儀,因此隻能探測出金屬製外殼的地雷,卻是無法探測出其他材質外殼的地雷。
如果非要排除支那人部署的這些地雷的話,便隻能拿人命去堆。”
聞聽此言,北野憲造頓時勃然大怒道“八嘎!你的意思是,讓我大日本皇軍拿肉身卻排雷!”
“我告訴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大阪師團的皇軍固然不怕死,亦可以為天皇陛下奉獻自己的生命,但卻絕對不能死的如此沒有價值!”
頓了下,北野憲造道“不過,如果你們願意去肉身排雷的話,我倒是不反對,不僅不反對,我甚至還可以拿個人的津貼給你們發放陣亡撫恤金!”
筱塚龜次郎道“北野將軍息怒,這肉身排雷的事情怎麼需要我們大日本皇軍去做,我們完全可以將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皇協軍!”
一旁的原石門保安團團長李川聽不懂日語,不過旁邊的四眼翻譯卻是聽懂了,他和李川關係頗好,當下便將筱塚龜次郎和北野憲造的對話,以及他的無恥計劃告訴了對方。
李川一聽,頓時人就麻了,他嚇得菊花一緊,立即哭喪著臉對北野憲造道“北野太君,我們保安團對您可是十分忠心的,我們也很願意為您奉獻自己的一切,包括我們的生命。
但讓我們也不能死的這麼毫無價值啊!”
說著,李川又手指鬼子少尉,怒目而視道“他給您出這個餿主意,分明就是包藏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