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浴袍,他能夠感受到少年柔軟而纖細的腰部弧度,細膩微涼的皮膚,以及皮膚之下,緊繃的,仿佛蓄勢待發般的緊張肌肉。
穆珩俯下身,輕嗅著對方的發絲
“我走之後,你離開船艙了嗎?”
時安乾巴巴地說道“……沒,沒有啊。”
他更僵了。
“怎麼了?”
那一瞬間,許多殘缺的片段飛速地掠過穆珩的腦海。
比如……
一些從未關注過的細節。
為何僅僅隻是簡單劫走,每次救回之後都很少帶傷。
龍未免也太過寬容,幾乎不像是傳說中以劫掠為樂的殘酷生物。
比如……
一些意料之外的回答。
少年仰起頭,極認真地回答。
龍是一種非常大,非常漂亮,非常帥氣的生物。
高大偉岸,壯麗迷人。
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是那樣的認真和誠懇,仿佛對自己的答案極為篤定。
又或者是一些情報的意外泄露。
為什麼龍會避開艾文區的陷阱,以及為什麼會在他們之前趕到並血洗異教徒的基地。
穆珩輕笑一聲“沒什麼,隻是問問。”
他低下頭,在對方的發頂落下一個吻,用極溫柔的聲音問道
“今天累了嗎?”
時安捉摸不清對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他老老實實地點點頭“……有點。”
“和我一起睡嗎?”
穆珩啄了下少年的冰涼的耳垂,貼在他的耳邊問道。
時安“……”
雖然他確實是需要和穆珩多挨近一點,好讓那些深淵魔力早點被吸收。
但是……穆珩突然這麼問,讓時安感到有些不安。
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
但是,在沉思半晌之後,時安還是猶猶豫豫地說道
“可,可以?”
穆珩笑了一聲。
他鬆開時安,說道“好,等我一下。”
夜色籠罩。
時安眨著淚汪汪的眼,嗓音軟綿綿的,帶著一點啞意“彆,彆舔了。”
穆珩鬆開時安。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湊上來吻他,緩聲道
“沒關係,多做幾次就習慣了。”
時安嗚咽著搖頭“不會的……不能……”
穆珩眯起雙眼,湛藍的眼底像是深不見底的淵藪,深處翻滾著濃重的侵略欲,危險的海洋在夜色中無聲無息地搖曳,透著暗沉沉的灰色。
他吻了吻時安的下唇,用誘哄的語氣說道“那我們換個彆的。”
“乖,合攏腿。”
時安眨了下眼,睫毛上還帶著要落不落的淚珠。
他茫茫然地望著對方,眼底神色疑惑茫然,但還是乖巧地任對方擺弄。
本來隻是假洗澡的,但是這次真的不得不洗澡了。
時安把被紅透了的臉埋進冰涼涼的手臂,隻露出滾燙的兩隻耳朵。
之前還能用發情期作為借口,但是,這,這次……
他的意識確實是清醒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時安再次產生了想把自己永遠的埋起來的衝動。
明明,明明以前不是單純隻躺在一起睡覺嗎?
為什麼現在還多出來好幾個步驟?
而且,而且為什麼還會和以前不一樣?
時安把腦袋埋的更深了點。
他覺得自己的大腿內側有點痛。
……肯定紅了。
夜色漸深。
穆珩扭過頭,向著躺在自己身側的少年看去。
或許是因為白天的趕路,又或許是因為剛才的疲憊,對方已然沉沉睡去。
柔軟的黑發散在枕上,半張白皙的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烏黑的長睫靜謐地垂著,呼吸淺而均勻,看上去恬靜無害,讓人的心都忍不住軟了下來。
他俯身湊近,凝視著少年沉睡的麵容。
懷疑這種東西非常奇怪。
在從未產生過的時候,即使再多證據都無法人人驚覺,簡直就像是生活在永夜中的人,永遠也無法知道自己是否目盲。
但是,當它一旦產生了,就再也無法輕易消失。
穆珩抬起手,動作極輕地將少年的額發撥開。
他俯下身,在對方光潔冰涼的前額上緩緩印下一個吻。
銀白色的長睫下,一雙蒼藍的眼眸被深藏於陰翳中,幽暗的黑色影子在眸底滋生,像是偏執瘋狂的枝蔓生根發芽,蔓延擴散,透出一點近乎鬱鬱的寒冰色。
指腹輕柔滑落,在少年柔軟的唇角停留一瞬。
就算是他猜想的那樣又如何。
更喜歡龍?
沒關係。
穆珩眯起雙眼,漫不經心地想。
等到下一次,他將不會給對方任何做出選擇的機會。
因為留在他身邊會是唯一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