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峽穀幽深,霧氣繚繞,山風呼嘯間夾雜著血腥與靈力波動的餘韻。
納蘭容癱坐在碎石堆中,雙腿不受控製地顫抖,膝蓋幾乎陷入泥土。
他臉色慘白如紙,額角冷汗涔涔而下,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染血的衣襟上。
他萬萬沒有想到到,慕容家還會有援兵,而且足足三十餘人,個個氣息渾厚,金丹中期起步,更有數人已達金丹後期,靈壓如山,壓迫得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完了……全完了……”
他在心中嘶吼,眼中滿是絕望。
他本就不是慕容烈等人的對手,如今對方援軍齊至,陣勢森嚴,儼然已成甕中捉鱉之勢。
若再不自救,今日必死無疑!
生死一線,人心最顯本色。
納蘭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強忍劇痛,撐著地麵緩緩站起,哪怕身形搖晃如風中殘燭,也不肯倒下。
他深吸一口氣,猛然抬頭,目光如刀般射向半空中疾馳而來的慕容九,抱拳朗聲道:“好一個慕容家!我納蘭容今日算是見識了!恃強淩弱,以多欺少,堂堂世家,竟行此等卑劣之事,當真令人不齒!”
聲音洪亮,字字鏗鏘,在峽穀間回蕩,仿佛要將所有過錯儘數推到慕容家頭上。
他豈不知自己理虧?但他更清楚——在這修真界,名聲與臉麵,有時比命還重要。
隻要能活著離開,汙蔑又如何?栽贓又怎樣?大不了日後尋機報複!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激昂:“彆以為我納蘭家怕你慕容家!今日之事,若無一個交代,他日我納蘭家必傾全族之力,討一個公道!”
半空中,慕容九身形一頓,眉頭微皺,冷峻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疑慮。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慕容烈,沉聲問道:“怎麼回事?你們當真搶了人家的東西?”
慕容烈臉色一變,急忙解釋:“九哥,絕無此事!是他先闖入,意圖殺人奪寶’,被我們圍困後,便顛倒黑白!此人奸詐,不可輕信!”
話音未落,他又怒指納蘭容,聲音顫抖:“你……你還有臉在這裝模作樣?明明是你偷襲在先,敗了還不認,竟敢汙蔑我慕容家清譽!你……簡直無恥至極!”
他說著,渾身氣得發抖,連手指都在劇烈顫動,顯然已被氣到極點。
“夠了!”
慕容九一聲厲喝,聲如雷霆,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他目光如冰,掃視全場,最終定格在納蘭容臉上,寒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
空氣仿佛凝固,峽穀內鴉雀無聲,唯有風聲嗚咽。
納蘭容嘴角微揚,心中冷笑:“機會來了!”
他昂首挺胸,毫不退縮:“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你們慕容家仗勢欺人,以眾淩寡,強取豪奪,連基本的修真道義都不講,還談什麼名門風範?簡直笑掉人大牙!”
他越說越狠,語氣中滿是譏諷與不屑,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受儘委屈的受害者。
慕容烈氣得幾乎吐血,怒吼道:“你放屁!你……你……”
“閉嘴!”
慕容九抬手製止,目光愈發陰沉。
他盯著納蘭容良久,忽然冷聲道:“納蘭容,若你所說屬實,我慕容九親自登門賠罪;若你膽敢欺我慕容家,誣陷我族清白……”
他一字一頓,殺意凜然:“你,必死無疑!我慕容九親自動手,絕不留情!”
話音落下,整個峽穀溫度驟降,仿佛墜入冰窟。
納蘭容心頭一顫,但麵上依舊鎮定,強作冷笑:“我納蘭容行得正站得直,豈會懼你威脅?真相自在人心!”
就在此時,慕容九淡淡開口:“留影石,拿出來。”
此言一出,慕容烈猛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留影石!我竟忘了!”
很快,一名慕容家弟子雙手結印,靈光閃動間,一塊泛著青芒的晶石緩緩浮現掌心——正是可記錄靈力波動與影像的“留影石”。
他恭敬遞上:“九哥,這是留影石。”
慕容九接過,指尖輕撫石麵,一道青光投射而出,虛空中浮現出清晰畫麵——
隻見納蘭,猛然衝入穀中,二話不說便對慕容烈等人出手,搶奪其手中玉令,被擊退後仍不死心,接連施展殺招,甚至動用了禁術!
一切,昭然若揭。
“轟——”
納蘭容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灰,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恐懼。
“不……不可能……他們怎麼會有留影石?這不可能!”
他在心中瘋狂呐喊。
他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他寧可戰死,也不該逞口舌之快!如今證據確鑿,他百口莫辯,隻等慕容九一聲令下,便是魂飛魄散!
他下意識抬頭望天,眼中燃起最後一絲希望——“白玉堂!”
他急忙傳音,聲音顫抖而淒厲:“白兄!救我!”
沒有回應。
“白兄,快啊!我還不想死!救我!”
依舊沉默。
“白兄……還在嗎?快出手!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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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親哥!彆鬨了!我還沒娶媳婦啊!我不想死啊!”
“白兄……一萬上品靈石!你不要了嗎?求你了!”
他幾乎跪下,聲音帶著哭腔,絕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而此刻,隱匿於高空雲層之中的龍慕,正靜靜俯視著這一切。
他負手而立,衣袍獵獵,眸光深邃如淵。
他聽到了納蘭容的哀求,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幾分譏誚,幾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