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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城頭燈火通明,城下也是燃起一簇簇篝火。
城上城下,多有火矢上下對射,說是殺敵,更像是無意義的威懾。
城頭喊殺聲依舊,攀爬登城梯的荊州軍依舊,在賀齊率領下,死守城頭的江東軍亦然。
城下偌大的陣地東邊,還有一處焦灼的戰場,周泰率領的三千兵馬,硬是與劉磐軍從下午殺到了天黑。
雙方的混戰愈加徹底,地上遍布戰死者的屍身,尚在戰鬥的活動不便不說,流血滲進泥地裡,踩踏上去甚至有泥濘之感。
這一方廝殺的戰場,已宛若人間煉獄。
劉磐早沒了坐騎,他手裡的兵器變成一杆粘稠的長槍,自己原先的兵器早不知所蹤,期間也不知道換了幾次。
此刻立於外側的周泰,雙手駐刀,暫歇片刻,勉強恢複一絲力氣。
他望向城頭,那處的戰鬥依舊,自己似乎並沒有起到策應南昌的作用。
或許已經起到了,但是誰知道呢
反正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周泰看一眼周遭慘狀,自己身旁,不過區區五六百人,在戰陣之中或許還有一些,但無論如何,此戰也逃不過傷亡過半的慘烈下場。
這些,可都是他訓練出來的兵士,隻要他在,沒有一人逃走。
到極限了,無論是他,還是將士們,周泰一咬牙,心中有了主意。
“先退回東門,伺機入城休整。”
周泰明白,再戰下去,除了白白送死,全軍覆沒,已經起不到彆的作用。
伴隨周泰的軍令,周泰的兵馬快速退去,而陣中的江東軍見狀,也想離去,不過他們一動,便也惹得劉磐軍兵士抽出最後一絲力氣,上前撲殺。
活到現在的,早就殺紅了眼,此刻唯一想的,就是致對方於死地。
劉磐隨手戳死一名江東兵,冷眼看著周泰退去,心中不由暢快。
此戰,是他勝了。
不過勝得極為慘烈,他現在承認,周泰之勇,不輸太史慈,周泰之兵,更甚之。
自己曆經數十戰,今日之戰,可謂最為酣暢與凶險。
他回頭看一眼南昌城頭,城頭廝殺依舊,隻不過從白日的立錐之地,現在的荊州軍,已有了和南昌守軍勢均力敵爭奪城頭的資本。
“將軍,我們追嗎”
身側一名騎司馬問,隻不過他現在也沒馬了。
劉磐嗤笑一聲,搖搖頭。
“無須追擊,周泰已成孤魂野鬼。”他目光轉向南昌城,“明日再擇一兩門進攻,南昌必克”
以此次荊州軍的兵馬,甚至可以四門齊攻,來分散南門守軍的力量。
如此,南門的力量也就此消彼長了。
不多時間,周泰便率剩餘不到千人兵馬來到東門城外,當即大喊。
“吾乃彆部司馬周泰,前來援助南昌,速開城門放吾等入城。”
城頭沒有動靜。
周泰又大喊一聲,“吾乃彆部司馬周泰,請速開城門”
不多時,城門上傳來一絲嗤笑,然後有個聲音嚷道“你們累不累啊這都幾次了再近城門,弓箭伺候”
周泰心生疑惑,什麼累不累
這叫什麼話
自己從戰場上退下來,人人力竭又負傷,當然累了。
可幾次了是什麼意思
不等周泰回話,城頭上竟真稀稀拉拉射出幾根箭矢。
周泰大驚,也來不及弄清楚狀況,當即率軍撤去。
城頭守軍見狀,笑道“哈哈,看吧,射兩箭就老實了,何須多費口舌”
最先開口的聲音回道“老弟機智再來賺城門,一律弓箭伺候。”
周泰退出一段路程,部將問道“將軍,我們怎麼辦”
周泰無言以對,如今,恐怕也隻能連夜回營休整了。
周泰無奈,隻能從東門徑直回營而去。
行至半道,周泰忽然發現遠處有一道火光一字排開,運動飛快。
周泰不由疑惑,“這個時辰,是哪來的兵馬”
“將軍,他們來的方向,是咱營地的方向。”
周泰心頭大驚,頓時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會吧他心中急呼。
周泰不懼疲憊,快速趕路,終於在時近半夜之時,出現在一座尚有紅光的大營之前。
此刻的大營,甚至連明火與濃煙都已經不多見了,而是遍布火紅的炭火與白色灰燼。
“這”部屬有口難言,不知如何形容。
兵馬呢孫河將軍呢
周泰怔怔地看著,從南昌東門處的異樣,到眼前的景象,周泰終是明白了一個事實。
他被狠狠算計了
太陽自彭蠡澤水麵上徐徐升起,引得水麵反射出紅色的粼光。
諸葛亮漫步甲板,今早不僅出了太陽,且江麵清澈無霧,連風也很小。
樓船穩如山巒,散步如履平地。
“賢婿,好消息呀”
黃祖聲音自後方傳來,旋即身影走到諸葛亮身側,迫不及待地開口。
“興霸斬了孫河,可算為某出了口惡氣。”
“孫河麼。”諸葛亮呢喃一聲。
他也是得知帶兵之人後,才從黃祖那對這個人有了些了解。
孫堅的從子,孫策與孫權的堂兄,當初柴桑被圍,孫策號召諸路兵馬來援。
周泰自丹陽郡來,這個孫河,便是帶了兩千人,從廬江郡渡江而來,與周泰在彭澤縣彙合。
孫河是唯一一支從江北來援柴桑的兵馬,卻是成了功勞簿上第一筆戰功。
而諸葛亮知道的周瑜與程普等老將卻都未到。
依他猜測,他們不來,多半是取江夏去了。
“此人身份,倒是足以慰藉黃公了。”諸葛亮輕道。
黃祖聲音一冷,“這可不夠”
自然是不夠,黃祖死的,可是獨子。
“南昌如何了”
黃祖正打算說呢,“戰鬥尚未結束,不過漢升已攻上城頭,且周泰退了,想必再有兩日,便可拿下了。”
諸葛亮點點頭,旋即建議道“此時南昌戰局最為關鍵,孫河已死,周泰已退,能威脅南昌的,隻有太史慈了,太史慈欲援南昌,必渡贛水,黃公此時當援助興霸,扼守贛水險要。”
黃祖哈哈一笑,“賢婿說得極是,我這便去安排”
黃祖笑著回艙,心情大好,這麼多年,他從未打過如此輕鬆的仗,隻需在中軍樓船中發號施令,各部卻有條不紊地依計劃進展。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