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卻垮著臉“哪裡是賞賜?是姑爺本家那個薛家來人了。”
許芪麵色一變,那瞬間,昔日籠罩在頭上的窒息感便又回來了。
薛家的家世在皇帝眼裡不算什麼,但對許家人來說很算什麼。
許家當年也是想過巴結姑爺家,好讓自己水漲船高的。
奈何薛家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在他們跟前,許家人便覺得心頭發慌,腿哆嗦,說不出話。
慢慢地,許家也就不敢多來往了。
許芪想,這大抵便是官老爺才能有的氣勢。
所以他還想著給許家買個官兒做做……
許芪歎了口氣,臉比小廝的還垮,道“走吧,總要出門去相迎的。”
小廝道“他們隻是來見表姑娘的。”
薛夫人聞訊而來,冷笑一聲“隻見清茵?不過是想著一個小輩好拿捏吧?”
小廝又道“小人還沒說完,那日的馬車又來了。”
許芪問“哪日的?”
“……自然也是來見清茵的。”薛夫人這會兒比她哥聰明一點。
許芪恍然大悟,然後犯了難“那、那清茵先去見誰好呢?”
薛夫人難得笑了下“倒是有些意思了。”
“哪裡有意思了?”
薛夫人道“你見過薛家那一家子吃悶虧嗎?”
許芪搖頭。
薛夫人“今日就能見到了。”
一行人這才往大門走。
薛清茵在前,其餘人在後,拉開了距離。
“大姑娘出來了。”薛家的馬車旁,下人正和車廂裡的人說話。
那廂杜鴻雪也在和宣王說話“來了。”
但話說完之後,他們很快發現,薛清茵站在門口不動了。
“怎麼回事?人呢?”馬車內的年長女子皺起了眉。
她是薛清茵的姑姑,嫁給了東興侯。在薛家自然有些地位。
縱使出嫁了,但薛家的姑娘,多是由她來管教。對薛家來說,媳婦到底是外人。
隻見杜鴻雪拔腿走到薛清茵麵前,躬身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杜鴻雪暗暗嘀咕,不會是因為殿下不解風情,姑娘心頭不快了吧?
薛清茵便指了指薛家的馬車。
她什麼也沒說。
但杜鴻雪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立即道“這就將他們驅趕走。”
有人杵在這裡,薛姑娘自然不好意思與殿下私下會麵。
杜鴻雪也沒問那是什麼人,因為不必問。
除了皇帝,便無人能叫宣王忌憚了。
杜鴻雪揮手招來幾個人。
他們都是作便服的打扮,但身上的行伍氣息很濃。
“去,將那架馬車的人趕走。”
幾人領命,徑直走了過去。
那廂的下人不由提了提嗓門兒“人來了,但不是大姑娘。是……是幾個壯漢。”
“什麼?”薛姑姑一下掀起了車簾。
那幾人很快到了眼前,沉聲道“貴人出行,請避讓到兩條街以外去。”
薛姑姑冷笑道“我乃東興侯夫人,爾等焉能無禮?”
對方卻臉色不變,根本不和她說話,直接將車夫踢了下去,抓住韁繩,操縱馬車掉頭就走。
“瘋了瘋了!”薛姑姑氣得扒住門,厲聲喝道“你們許家好大的膽子!”
軍中的人大都粗魯,揚鞭一抽馬屁股。
馬蹄一揚,車廂都跟著搖晃起來。
薛姑姑在裡頭生生坐了個屁股蹲兒。
許家人在後麵扒著門悄悄看,忍不住笑出了聲。
薛清茵這才緩緩挪動腳步,來到了宣王的馬車前。
她道“殿下守信。”
宣王的聲音也響起“拿到賞賜了?”
薛清茵驚訝道“殿下料事如神。不過陛下為何突然這樣高興?”
“父皇,既為父,也為皇。”宣王淡淡道。
薛清茵心中有些驚訝,這話是她能聽的嗎?她沒想到宣王會正兒八經地同她解釋。
“當做兒子的過於強盛時,他便是皇。”宣王點到即止。
薛清茵心道,所以當宣王示弱時,皇帝便又變回了父親。對待她,自然也就多了一分愛屋及烏的憐惜。
宣王轉聲道“太常寺已合過你我的八字。你的八字不太好。”
薛清茵心道那還挺準,原身的下場那麼慘,八字怎會好?
隻是……“陛下不會因此生氣?”
隻聽得宣王接著道“你的命批不好,……本王也一樣。”
似是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