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進門的時候,小廝驚詫地喊了一聲“老爺的鞋襪和衣擺怎麼都濕透了?這是踩到泥水坑裡了?”
寧確低頭看了一眼,還是沒說話。
長隨丘歡在一旁歎了口氣,道“那麼多話?拿乾淨的衣服去就是了。”
寧確沐浴更衣,披散著頭發便出來了。
他問丘歡“今日你看薛夫人與薛侍郎……感情可好?”
丘歡不敢答。
“宣王側妃似是與自己的父親並不親近。”寧確喃喃道。
丘歡這下懂了。
他馬上說“我看也是這麼回事。想必那薛侍郎是個冷硬的,不夠體貼的人。否則,與夫人的關係疏遠也就罷了,怎麼連自己的女兒也不待見他呢?”
“是啊,我先前還當他死了。”
“……”
“為人夫者,為人父者,做到這般地步。君子本不該背後議人是非,但……”
丘歡從善如流地接口“但他這般行事,實為君子所不齒。”
寧確點了下頭。
然後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丘歡心下歎氣。
跨越道德的線,反倒不是什麼艱難的事。
宣王府與魏王府對立的關係,這才是最為麻煩的。
“我去為老爺煮壺茶。”丘歡道。
寧確驀地道“將從莊子上帶回來那蘭妃茶煮了吧。”
丘歡點頭,心中更是歎息。
他知曉,這是放不下了!
與這邊的愁雲慘淡不同。
薛成棟將人送到宣王府後,薛清茵還是請他進府喝了杯茶。
也就喝了杯茶。
不過就這麼盞茶的功夫,薛成棟便發現了……宣王府上下對他女兒的確是畢恭畢敬。
甚至……稱得上是有些言聽計從了。
宣王究竟對她有多喜歡……
薛成棟方才有了明確的認知。
“清茵,我與你阿娘有些話要說。”薛成棟放下茶盞,道。
薛清茵穩穩當當地坐在主位上“說吧,我就在這裡一塊兒聽。”
薛成棟“……”
薛清茵還催促他“說啊。”
薛成棟隻得看向薛夫人“你也要當清茵的麵說嗎?”
薛夫人心道反正我聽女兒的。
“你說吧。”
薛成棟無法,隻得道“阿芷究竟何時才能隨我回府?”
薛夫人想了下“不知道。”
薛成棟麵露苦澀“我已不知你究竟想要什麼了。”
薛夫人心道看你這樣我就爽快得很啊。
薛清茵插聲道“阿娘這些日子過得快活嗎?”
薛夫人想也不想便道“快活。”
薛清茵又問“這是為何?”
啊?
薛夫人一下沒反應過來,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如何答。
但薛清茵本來就不需要她答。
薛清茵道“因為遠離了父親,遠離了薛家。”
薛成棟的麵色一下就難看了“清茵……”
薛清茵不看他,隻看著薛夫人“阿娘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薛夫人“……是。”
薛清茵問她“若有人身上的一塊肉爛掉了,便會切去腐肉,刮骨療傷。阿娘如今也找到了那塊腐肉……難道還要再繼續容忍下去嗎?”
薛成棟麵色一沉“清茵,你這話不妥。如今薛家上下,無一不依從你阿娘,怎麼到了你的口中,便成了腐肉?”
薛清茵還是不看他。
她隻在乎薛夫人夠不夠堅定。
她看著薛夫人,沉聲道“阿娘,如今有一法,可叫你去除腐肉,從此再無煩憂。”
薛夫人問“什麼法子?”
薛成棟的眼皮重重一跳。
隻見薛清茵挺著她那平坦的肚皮,天不怕地不怕,擲地有聲“與我爹和離。”
給我新爹騰地兒,趕緊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