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並未多言,點到即止。
他抬手摩挲了下薛清茵的腦袋,隨即扣住他的手腕便往外行去。
留下乾子旭在後頭臉色陰晴不定地心想……這一番“唱念做打”,便收服了興州官員了?
興州貧苦,官吏們也沒有什麼大來頭。
如此費心思,是為何?
他們果然疑心了,恐怕是要興州上下都作宣王府的眼線!
乾子旭有些痛苦地捂了把臉。
這以後……豈不是舉步維艱?
他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後頭盧書儀也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她看了看那劉縣令,驀地道“並非是宣王殿下知你,是宣王妃知你。”
說罷,她便滿臉恍惚地離去了。
劉縣令在原地怔忡了片刻,半晌,他道“宣王妃……是個人物。”
司馬神色複雜“是啊……”
明明事兒是眾人一起辦的,但宣王妃卻先拿他開刀,自然而然地便分化了他們。
這樣的手段,對她來說卻好似吃飯喝水一般不值一提。
他們又想到了宣王對宣王妃的寵愛。
當真隻是因為她生得絕色嗎?
……是因為這世上心有靈犀,念頭通達者,隻有彼此吧。
薛清茵這頭上了馬車,便繃不住笑出了聲“那乾子旭的神情實在太好笑了……”
“是有些好笑。”宣王接聲道。
薛清茵卻並不看他,又道“他今晚肯定會坐不住,連夜傳遞消息給他背後的主子。”
宣王“不錯,我已命人盯緊了他。”
薛清茵興奮地摩拳擦掌“咱們沒準兒便能釣一條大魚起來了。”
宣王忍無可忍“……茵茵為何不肯看著我說話?”
薛清茵無辜“唔?我又沒有和殿下說話。”
宣王“……這車廂中還有第二個人?”
“便不能是和枕頭茶壺說話?”薛清茵這話簡直叫胡說八道。
宣王掐住她的臉,便狠狠吻了下她的唇。
“我實在分不清,茵茵是心下不快,還是心上歡喜。”
似是吃了醋,又似是什麼也沒有。
“什麼?”這廂薛清茵扒了扒耳朵,拉長調子,“我聽不懂。”
“……茵茵提及那劉興騰,是為我。然此人手腕不夠強硬,難成大事。”宣王沉聲道。
薛清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那我做好事,還做錯了?”
宣王連忙將她都快爬出馬車去的身子又給撈了回來,低聲哄道“茵茵行事,豈有錯的道理?”
薛清茵一雙眼卻瞪得更大了。
連馬車外的親衛們都驚恐地瞪大了眼。他們何曾聽過宣王說這樣的話?
宣王盯著她呆滯的模樣,覺得有些可愛。
他托住她的臉,低聲道“怎會有人如你這般……”
“我怎麼了?”薛清茵眉毛一揚,凶巴巴地問。
她話音未落,便被宣王一把按住了,宣王附在她耳邊,聲音喑啞“如你這般,叫人喜歡。”
薛清茵耳根微燙,心好似都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她想也不想便輕哼道“殿下是不是在想,明明先前我還生氣不肯讓殿下落座,怎麼後頭又為殿下籌謀了?”
宣王動了動唇,卻不等他說話,薛清茵又道“那叫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殿下聽過嗎?”
這話對著皇帝的兒子說出來,相當的大逆不道。
宣王眉尾輕挑,卻沒說什麼。
車廂外的親衛都覺得這話聽著怪怪的。
車廂內,薛清茵驟然伏在他耳邊道“殿下知道這多是用在什麼地方嗎?”她又拉長了調子“……馴狗。”
宣王“…………”
薛清茵膽子格外肥,話說完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爬出了馬車。
她跳下去,一提裙擺,撒腿就跑。
讓你看美女跳舞!還有盧書儀送上門!呸呸呸!
不多時,薛清茵便跑進了乾子旭家的大門。
她急急喘了兩口氣,還沒站穩。
便迎麵撞上了一個青年。
那青年抬手想扶薛清茵,但在看見緊跟而來的宣王時……宣王目光森冷,他本能地身形一顫,飛快地收回手去,隻敢低頭朝薛清茵躬身行禮“小人奉大公子之命,來給大姑娘送些東西。”
大公子?還能是誰?
自然是賀鬆寧。
宣王緊追上來,臉頓時徹底黑成了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