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族她也聽聞過一二,說是個個凶殘更勝北狄!他們會扒人皮,挖人骨!死都死得不安寧!
宮人站在一旁,卻沒有為她撿起地上的碎片,反而道“婉嬪這是說的什麼話?陛下也是為魏王好。婉嬪這廂不滿,豈不是誤解了陛下的良苦用心?”
婉嬪氣得指著她大罵“你這賤婢……”
卻被嬤嬤一把抱住了“娘娘,莫要動氣。”
婉嬪指著一地狼藉,恨聲道“撿起來。”
宮人垂首道“奴婢跪過了太多次的碎瓷片,如今手腳都不便利……”
婉嬪氣得環顧四周。
卻見四周皆是垂首,無一人對上她的目光。
她驀地道“聽聞四公主近來受寵……”
“是啊。”宮人輕飄飄地應聲道,“想是得了寵也忙起來了,竟是自打咱們搬到這裡來之後,就沒再見過。”
婉嬪緊咬住唇,牙齒用力,幾乎快咬出血來。
白眼狼!個個都是白眼狼!
婉嬪在心頭發瘋地罵。
婆媳此刻倒也同步。
柳月蓉聽聞魏王要去益州之後,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陛下、陛下怎會如此?”
她之前還想呢,薛清茵雖得寵愛,但卻要以嬌弱之軀去往益州那樣的地方,遲早被折騰去半條命。如此遠離京城,將來宣王想要回京中爭奪大位都沒了可能……
但如今……魏王竟然也要被派去!還是被派去打仗!
柳月蓉的肚子已經顯懷了。
她一手扶住肚子,因為懷孕後漸漸也有了幾分柔美光彩的麵龐,此刻一片煞白。
也堪稱楚楚可憐了。
但魏王卻沒有看她,沉聲嗬斥道“你懂什麼?”
“我隻是憂心殿下的安危……”
“大丈夫何懼生死艱險?”魏王聲音更厲。不過他心裡很清楚,益州要失守,最慌亂的肯定是宣王。
在他看來,父皇此舉分明是送他去分個軍功,撿個現成的,而不讓宣王一家獨大。
這些話他自然不能和柳月蓉說。
柳月蓉顫聲道“可若是殿下在外頭……”我們孤兒寡母怎麼辦?
她話沒說完。
魏王就不愛聽這話,這不咒他嗎?當即扭頭就走。
柳月蓉氣得肚子一陣緊繃的疼痛,當即跌坐回了位置上。身邊的陪嫁丫鬟連忙扶住了她“王妃何苦總說這些話叫殿下掃興?像那喬側妃,就從不說這些,殿下便也優待於她,如今竟是叫她也懷上孩子了……”
嬤嬤打斷道“王妃與側妃怎麼相同?她隻是討好,而不知大義,因而她是側妃。而王妃卻要擔當起大任,敢於說出逆耳忠言。”
柳月蓉隻得將滿腔情緒憋了回去。
這時候丫鬟又道“奴婢聽聞喬側妃的父親在益州失蹤了。”
“哦?”柳月蓉的雙眼一下就亮了。
“其實就算不失蹤,陛下也定然要治他的罪。此為守關不力之罪啊!若益州有生靈塗炭,那他更是萬死難贖。”
柳月蓉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殿下離府其實也是好事,男子在外打拚,女子在內宅管教上下……”丫鬟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顯了。
柳月蓉目光閃爍“嗯,喬側妃也有些可憐,明日我去安撫安撫她。”
沒了做節度使的父親,喬心玉自然任她搓圓捏扁,找個借口就能叫她滑胎。
一門之隔。
喬心玉卻就在回廊下攔住了魏王。
“你也要勸本王不去益州嗎?”魏王冷聲道。
喬心玉突然跪了下來,低聲道“求殿下帶我去益州。”
魏王傻了眼“你瘋了?這、這成什麼體統?豈有本王帶你一個後宅婦人去的道理?”
喬心玉抬起頭,眼圈微紅,卻是滿麵堅毅“我父親在益州失蹤,求殿下帶我去益州。我父親隻我一個獨女,他若死在益州,我便要去益州為他收殮屍骨,如此也算骨肉團聚。若我死在那裡,京中貴女萬千,美人多如枝頭上的繁花,殿下仍可再納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