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咋舌。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咱們的父皇當真是……嘴裡沒有半分真情實意。”薛清茵一邊搖頭,一邊窺了窺宣王的臉色。
宣王沒有什麼表情,想來早已習慣了梁德帝的作風。
薛清茵說完,突然又反應過來“那殿下應當也知道……我為何一定要親筆寫信了?”
梁德帝要借她作一雙眼。
她便反過來蒙騙他,這信便必須自己親自來寫。
宣王沒說話。
薛清茵踹了他一腳“你既知道,還吃哪門子的醋?”
這一腳踹肌肉上了。
硬。
薛清茵蜷了蜷足尖,一下被宣王扣住了足腕。
他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口吻正經道“一事歸一事。”
簡而言之便是,你知道歸知道,但不影響你吃醋是吧?
薛清茵凶巴巴道“下次就在信裡告你狀!”
“好。”宣王應聲,顯得極為好脾氣。
但下一刻,他便掐住了她的腰,低聲問“茵茵要告我什麼狀?”
“我為茵茵多增添幾個告狀的由頭?”他聲音低沉。
“殿下。”帳子外響起了方成塚的聲音。
宣王用披風將薛清茵裹住,起身下了床榻。
便又是那般正襟危坐的模樣。
“進。”他道。
方成塚掀起簾帳進來,臉色有些難看,他低聲道“京城來人要接魏王的遺骸還有賀鬆寧入京……更點名要侯啟雲護衛魏王的遺骸。”
“侯啟雲倒無妨,隻是賀鬆寧這一走,恐怕脫離了我們的掌控,要活下來就更容易了。”他不甘道。
薛清茵從屏風後頭探了探腦袋“哦?要接他回京?也未必是壞事……”
方成塚被她的聲音驚了一跳,正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薛清茵接著便嘖嘖讚歎道“喬姑娘當真信我,說的儘是實話啊。”
方成塚一怔“何出此言?”
接聲的卻是宣王,他淡淡道“喬心玉告訴了皇帝,是誰動手殺的魏王。”
方成塚恍然大悟“那賀鬆寧的真麵目也就在皇帝跟前暴露出來了……難怪來了人接他入京。這一趟還未必是養傷之路呢,等著他的,恐怕是龍潭虎穴。”
薛清茵在屏風輕輕點了下頭。
方成塚拋卻煩憂,便回頭去高高興興放人了。
賀鬆寧還在熟睡之際,便被人塞入了馬車。
他一問才知是要回京。
他心下暗暗舒了口氣……離開了宣王的眼皮子底下,他才真正有活路。
隻不過……賀鬆寧問方成塚“我妹妹不來送我嗎?”
方成塚皮笑肉不笑“王妃起不來床呢。”
“哦?是因來到孟王朝境內,身子不適?她一向體弱……”
方成塚打斷道“薛公子還未娶妻,自是不懂。”
賀鬆寧一聽,哪裡還有不懂的道理?
頓時麵色鐵青,再沒有開口。
他從鬼門關遊走了一圈兒,她卻歡欣地與宣王顛鸞倒鳳。
賀鬆寧攥緊手指,胸口的傷似乎又掙開了些。
他盯著方成塚道“那便來日再見。”
京城。
梁德帝翻閱著跟前的奏折,問“薛寧走到哪裡了?”
底下人道“回陛下,才離開格爾木。”
梁德帝歎道“宣王這般架勢,當真是要直入孟族的王廷啊……”
不等底下人跟著恭維兩句,他斂住慨歎的語氣,隨即話音一轉道“算著日子……便在宣王妃那個莊子上擺一桌筵席,將魏王妃、魏王側妃喬氏,還有上柱國等人……都請到莊上。連同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