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宣王抱著薛清茵走出許家,回到了轎中。
禁衛見情況不對,心下也有些打鼓。
今日出個門,宣王妃又受委屈了?那回去不又得告狀?
他們重新抬起轎子。
轎中安靜極了。
半晌,薛清茵才吐了口氣,頭也不抬地道“怎麼辦?她真是傷心極了。”
宣王一向冷硬的語調裡,到底是多了幾分溫柔。
“彆擔心她,有寧確。”
“寧確?他能行嗎?”
“能。京中盛行骨蒸病時,隻要他不是個蠢人,隻要他揣著一顆真心,他與你阿娘的關係便應當更親近些了。”
薛清茵有了點精神,她揪著宣王的衣服用力點力氣。
她喃喃道“哦對……多謝你。沒有了我,沒有了賀鬆寧,沒有了薛成棟。她還有她的親人,還有寧確去填平情感上的缺失。”
“你想得很周到。”嘴上說的是誇獎的話,但從薛清茵口中吐出來,也是懨懨的。
宣王摸了摸她的腦袋“茵茵,你我何必言謝。”
他抬起她的下巴,親了下她顫動的,被淚水打濕的眼皮,他道“她有寧確,茵茵,你還有我。”
薛清茵“哇”一聲大哭了出來,抽抽噎噎地應道“嗯……嗯……”
宣王捉住她的手,帶動著摸向她的腹部。
他的手掌緊貼著她的手背,她的手心便貼住了自己的肚皮。
他道“還有我們的孩子。”
薛清茵艱難地點了下頭,哭得依舊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嗯……”
宣王抱著薛清茵一路回到了居住的宮殿。
梁德帝聽聞後,召禁衛過去問了幾句。
禁衛也沒鬨明白怎麼回事,隻說好像是許芷病了,還帶了禦醫去。
梁德帝皺眉“宣王也敢讓薛清茵去見?萬一染病呢。”
薛清茵被宣王放在榻上睡了會兒,醒來的時候,正好有宮人進門道“陛下賞了些東西給王妃。”
薛清茵提不起精神“嗯,拿來吧。”
宮人連忙捧到她跟前。
有什麼流光溢彩的水晶雕,什麼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寶石擺件……
薛清茵抬手摸了兩下,手便又沒勁兒地耷了下來。
“都收起來吧。”宣王沉聲道。
宮人應聲,退下之前,小心地窺了窺薛清茵的臉色。
轉頭稟報給了梁德帝。
梁德帝大為驚訝“這麼傷心?難不成是那許芷快死了?”
宮人答不上來。
當然梁德帝也不需要他們答。
他想著明日召薛清茵過來瞧瞧……
宮人走後,宣王又將薛清茵抱了起來,他問“想吃什麼?”
薛清茵問“賀鬆寧呢?回京來還沒見著他人。”
“病了。”
“哦,病了啊。”薛清茵也高興不起來。反正賀鬆寧是病不死的。
薛清茵咬了下唇“我得見他一麵。”
宣王不想賀鬆寧再見到薛清茵。
賀鬆寧心狠手辣,又懷著不該有的心思……
他看了看薛清茵的模樣。
像是霜凍後的花葉,耷拉著。
“……好。”宣王道,“我尋個時候離宮。我不離宮,他沒有機會見你。”
“怎麼才能讓阿娘也進宮呢?或者,我在宮外見賀鬆寧……”
“宮外相見,他會起疑。就在宮中吧。要進宮,須過皇帝的明路,這不難……其餘的事我來辦。”宣王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