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六這話無疑加重了君司澈內心那種快要被擊垮撕裂的感覺。
而這一刻,周身的聲音好像都在一瞬間消失。
耳邊隻剩下君小六那一聲宛如蠱惑一樣的聲線。
她說,她與自己一樣“一無所有”。
她說,他們還能相依為命……
所以,君家給他的一切感情,甚至不如一個他半路撿回來的“外人”給他的多。
這一刻,他不可否認的絕望、無助。
但又有什麼新的情愫在他心底暗暗滋生,在他都看不見的角落裡汲取養料,瘋狂爬滿他內心幽暗之處。
君司澈最終被再次送進了搶救室。
君小六站在外麵陪著君母一起等待,隻是這次她忍不住靠近這個她並不熟悉的女人。
她,就是曾經的夏府大小姐?
下嫁京市君家後,竟與自己的母家鬨成這樣,生生斷了自己的富貴之路。
也著實可惜。
隻不過君小六可從不是會隨意憐憫旁人的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她莫名擔了“君小六”這麼一個身份,又或許她確實有華夏血統並且恰好又被銜接上了這個女人的“女兒”這一身份。
她好似鬼使神差得靠近,忍不住對這個陌生女人”安撫地輕輕開口:
“君夫人……不,母親,我想三哥他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您隻有拿他的病做文章才能叫來……四哥幫我們這件事,他也是寒心一家子兄弟姐妹,竟要用這種辦法,母親才能叫來自己的孩子罷了。”
“您可彆因為三哥的寒心,而對三哥有什麼彆的想法。”
“三哥啊,最是孝順了……”
白鷺本就在白家是個寄人籬下的角色,最懂得的就是什麼示弱以及滿足“雇主”的內心需求而去演戲。
對她來說,她雖與這個“新家庭”接觸的不多。
可已經多多少少摸清楚了這一大家子人的心思。
一家子血緣,心眼卻比她所匍匐多年的“H國白家”還要多。
真是有意思。
而讓她最感興趣的,無疑是這個家,竟是將她打敗的“秦音”的家!!
什麼還能比這個更讓她感興趣呢。
也難怪,秦音要這麼急於擺脫這個家。
可是秦音啊秦音,一大家子的血脈,隻要他們想要纏著你,你就一輩子也逃不掉的呢。
君母原本臉色慘白地坐在走廊處的座椅上,她本以為自己內心的掙紮與無助沒人能夠感受。
她確實利用了小三去騙了小四這個弟弟。
可是她一邊騙,心底那種被良心裹挾的無力感也如帶刺的藤蔓將她裹得更深更痛。
作為一個母親,她當然痛心棠棠對自己三番四次的欺騙。
可在作為一個母親的前提下,她卻又無法自控地在“懲罰”了這個女兒後忍不住地心軟,忍不住地想解救她,將女兒掰回正軌。
正如此刻,她不惜騙自己的兒子,也想要把身在痛苦中的小女兒救出夏家地牢。
她更是夏家最高傲的大小姐,父母哥哥們對她寵溺有加。
她了解夏府的一切。
便更知道夏府之內的所有仁慈與溫柔那都是給自家人的。
對待外人,特彆是對待犯錯的“外人”。
那夏府地牢,簡直就是另一個人間煉獄。
“小……小六啊,你能這麼理解母親,母親真的很欣慰。”
“媽在夏府說的話都算數,今後你也是我們君家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