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水牢裡四肢被鎖鏈捆綁,整個人在水裡傷口發腫發脹到看不出人樣的一坨“東西”。
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活人。
可“它”還是努力地發出微弱的求救聲,叫的還是媽媽。
一時間,夏琳隻覺得自己的心撕扯著疼。
對於這個小女兒,她曾經是有怨的,怨她撒謊,怨她不夠善良。
可是這也不能全怪君棠月啊,自己是她的母親,是她把她養大的,她不過就是沒有安全感才會對秦音出手。
畢竟秦音失蹤十幾年,這個小女兒一直都是被全家捧在手心裡的存在,要是她自己,恐怕也不能保證麵對一個明顯回家會搶走自己寵愛的“姐姐”,會有多善良地給她分享自己的一切吧?
所以,棠棠確實有錯。
可是她這個當母親的也更有錯,沒能給棠棠足夠的安全感,更是在秦音已經回家後沒能讓棠棠感受到獨一無二的偏愛。
越是這樣想,夏琳越是對現在接受錯誤懲罰的君棠月愧疚。
她對自己的父親也有感情,知道君棠月竟然暗害自己外公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時,也是慌亂且責怪的。
可是眼下棠棠已經受了那麼多苦,畢竟父親也沒真的出什麼事不是嗎?
難不成一個年長到時日無多的人,還真要一個正值青春的小姑娘陪葬不成?
夏琳給自己洗腦成功,便是更對君棠月有種無形的嗬護感。
看著她現在被夏家人唾棄的姿態,她便忍不住帶入當年自己硬剛全家也要嫁入君家時的樣子。
“這……這是君棠月嗎?”
君司瑾看見那一抹幾乎看不出人樣的身影時,也是一頓。
可是他看見君棠月那一身裙子時,以及母親這幾乎失控的姿態,不自覺便低聲驚呼而出。
不是說……三哥被關在夏府水牢嗎?
這裡頭,怎麼會是君棠月呢?
而且此刻君棠月的樣子分明就是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就算是夏家人再看不慣君家人,把人傷成這樣,也太過了吧?
更何況,他們還是有血緣的一家人。
君司瑾一時間愣在原地,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他做為律師,見過的案子,打過的官司太多了,幾乎腦子一轉就知道這裡頭一定有什麼貓膩。
而且母親是清楚前因後果的。
而她卻選擇了撒謊誆騙自己前來跟她一起“救三哥”,實際上就是她自己一個人也怕在夏府出什麼事,有什麼危險。
所以她選擇了讓自己的兒子來替她去探知這未知的危險……
這些心機算計他隻要一想到,便頭皮發麻。
君棠月是她夏琳的女兒,可他難道就不是她的兒子嗎?
哪有這樣作踐自己孩子的母親呢?
這一刻,君司瑾的內心五味雜陳,要什麼樣堅硬的心,才能平靜接受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利用自己,且她或許根本不愛自己的事實呢?
君司瑾沒有上前一步,而夏琳此刻哪裡還顧得上去關心君司瑾是什麼樣的心情,她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去。
“棠棠……棠棠……你彆怕,彆怕啊,媽媽來了,媽媽來救你了。”
“你知道的,媽媽一定不會放棄棠棠的,是媽媽不好當時沒能勸阻你外公和舅舅放過你。”
“可你要是不受點懲罰,恐怕要等你大舅親自動手的話,就不知要受多少苦了。”
“棠棠乖,媽媽這就把你救出來。”
夏琳哭成了淚人,撲到了水牢的獄池邊。
而這一方水牢之地,其實不止君棠月一個“犯人”。
周遭串聯十幾間水牢裡,每一間都關著一個不成人樣的犯人。
而這些能夠被夏熠送進這方水牢關押囚禁的犯人,必然都是窮凶極惡之徒。
此刻見這地界竟然有了“外人”的闖入,一個個也是瞪著猩紅的眸子,對這個中年女人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