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親怎麼會那樣年輕,而且還在離華國半個地球那樣遠的地方出現,在戰亂之地,又在救死扶傷嗎?”
“這照片是哪裡來的?難道是幾十年前我們華區戰亂時被拍下的嗎?”
可是不對,這照片裡的小姑娘,分明地是H國人麵孔,而且四周的建築也體現著本地的特色風情。
這張照片就是拍攝在本地。
而且,還是H國近五年內拍下的。
H國曾經也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國度,五年前還是一片安詳和諧,人民不算富裕卻也安居樂業。
所以,照片不可能來自五年前。
也就是說,要麼就是一個與母親生得一模一樣的年輕女人來到了H國,在戰亂中扶救生靈恰好被拍下。
還是說,母親真的本就沒死。
“我知道了,這張照片是合成的吧?
一定是合成的……不然怎麼解釋這一幕的荒誕呢?”
夏燃隻覺得這張照片直接將他的三觀都撕裂了。
身為夏家人,家風使然,夏國譽作為家主他就很清楚自己隻是幸運地被秦泱感情抉擇了一段時間。
他不會用世俗的眼光去把她歸類為自己的“妻子”附屬身份。
不會因為他有什麼必要的選擇,就以“為你好”的名義捆綁秦泱。
秦泱從來都是獨立且自由的。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拚命讓自己可以“屬於”秦泱。
但秦泱,卻絕對不屬於自己。
這種感覺,讓夏國譽在這段感情裡一直處於低位。
對秦泱的愛,他總忍不住展現自己最濃烈的一麵。
他們夫妻幾十年,夏熠夏燃耳濡目染對自己的妻子也是尊重和欣賞大於責任束縛。
所以,其實母親真打算離開他們,他們再難過也會尊重和等待。
母親沒必要……沒必要死遁啊!
沒錯,就是死遁!
眼下夏燃已經沒有其他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了。
蘇玉容其實也很震驚和激動,好在她比夏燃先看到這張照片,情緒已經穩定很多了。
“大……大嫂,你是女人,母親臨走前最後見的人是你,她跟你交代了什麼對不對?
什麼秘密我都可以不去探尋,我隻想知道……知道母親她現在是不是還好好的,她隻要過得好,不管她在哪,我都可以接受!”
總比,在夏家被自己一直懷揣期待與希望的女兒“活活氣死”好。
這件事,即便母親臨走前反複強調要他們不生夏琳的氣。
但他怎麼會不怨。
以至於後麵幾年根本不去管京市關於君家,關於夏琳的任何消息!
夏燃瘋狂詢問,好像蘇玉容真能給他一個答案一般。
實際上,蘇玉容手裡也隻有這一張照片。
她來到H國後,對所謂萬花獎比賽根本沒怎麼關注。
除了見到秦音的一眼認定。
其他時候的精力都在全力搜索關於H國的一切。
終於,她找到了一點苗頭。
但也隻有這張四年前略顯模糊的照片。
“阿燃你先彆激動。”
“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我隻知道這張照片是四年前一個W國的戰地攝影師‘費德勒’拍攝的,這個攝影師常年遊走於全球任何有戰亂國家的戰區。
拍攝的照片也是隻留一張,有的會寄到當地電視台,有的會寄到某些援助組織的愛心救助拍賣行裡。
以照片的價值拍賣,所盈利金額全數用於救治戰區的孩子。”
“費德勒記者這張照片就寄到了當時一支小型的慈善拍賣行裡,被一個商人以三萬的價格拍下——”
“這張照片,也在拍賣過程中有了名字,翻譯過來就是——裂縫中的光!”
蘇玉容將自己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唯一查到的消息告訴了夏燃。
她雖然掐到了一點苗頭。
但是,這裡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
而且查的過程中難免會遇到與戰事相關的事情,以她的身份實在不方便在他國查這些。
後麵的事,自然就需要夏燃去跟近了。
“阿燃,她不一定就是母親,可我知道你一定跟我一樣想找到她!”
即便這就是一個泡沫。
但至少他們就目前的消息來看,跟這張照片有關的人都是落地的、現實中存在的。
這絕不是空想。
四年前,H國一定有這麼一個人來過這裡,至於她還在不在這裡,他們也不得而知。
可蘇玉容的手裡有瑩玉玉佩,她所感應到的感覺應該不會錯。
可母親也說過。
她不在的地方如果瑩玉有了反應,也或許是她的……族人。
她不清楚母親所謂的族人到底是怎樣的可怕,要母親讓她一定要小心。
但母親既然有所交代,那她就會聽從。
“大嫂,這件事接下來就交給我辦吧!”
夏燃當然想查清楚真相,首先要入手的就是這張照片裡的地址,還有照片裡的小女孩,還有拍下這照片的攝影師……
可,夏燃在H國三天,近乎調動了自己所有能夠觸及到的關係網,也一無所獲。
倒是在一家收容所裡找到一味行將就木的老人,老人認出了那個小女孩兒。
“她叫可莉,戰亂時家裡人都死了,隻剩下她靠啃樹皮吃沙子活下來,但她也注定是要死的。
她在糾葛核心區南沙出生,南沙的孩子都是長不大的……”
她們不會有未來,孩子們也總會失去明天。
夏燃以為這條線索就要在這裡斷掉了。
但那老者話鋒一轉,又開口:
“不過她是幸運的,照片裡這個東亞女人帶走了她,還為她轉了國籍,據說是要去充滿和平和欣欣向榮的華國,真令人羨慕啊!”
“至少,南沙有個叫可莉的小女孩,可以活到成年了……”
老者嗓音沙啞,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了,好似下一刻一口氣就能沒上來直接去了。
而他的眼睛卻又那麼澄澈那麼亮,是世界上最美的藍灰色寶石。
“那個華國女人你還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嗎?你知道那麼多,你一定見過她對不對?”
夏燃急了。
他太想知道關於母親的消息了,可他內心也是害怕的。
怕那真的是母親,那他們一家子算什麼呢?
她為什麼要拋下他們呢。
夏燃怕自己接近真相,更怕接近不了真相。
“她……她……叫什麼來著。”
老者好似陷入久遠的記憶中難以自拔,緊接著瘋狂咳嗽起來。
很快,收容所內的護士就奔了進來。
“將軍,將軍您還好嗎?這些人打擾您休息,我這就趕他們出……”
老者抬了抬手,製止了護士的行為。
“我……記起來了。”
“她說她叫秦……秦su……”
老者看起來憔悴蒼白,卻還是配合夏燃的調查,說出了那個名字。
隻是他不是華國人,隻讀出了大致讀音,具體是什麼字,他卻不知道。
很明顯,這老者是個從戰場核心區被救出來的退居二線的將軍。
他的腿已經被截肢了。
這收容所裡很多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殘缺,但無一例外地都是瘦骨嶙峋。
或許,在這樣的時局下,連曾經有過輝煌的將軍能躋身這裡,都算不錯了。
可想而知,南沙那個地方……該是多麼地殘酷之地。
普通人更是活不下去。
“秦酥?還是秦素……秦蘇?”
“雖然不是母親的名字,但是也姓秦……是巧合嗎?”
夏燃大概查到這裡,線索便斷在了這裡。
他臨走前留了一大筆物資下來。
在這裡,比起真金白銀,切切實實的棉被吃食還有醫療用品比什麼都管用。
他是商人,原本是沒立場也沒必要做這些所謂的“善事”的。
可他還是做了。
至少,他記得自己的母親秦泱就是這樣一個人。
夏燃還來不及多查,便被大哥夏熠叫回了南省。
與此同時,大嫂蘇玉容也被叫了回來。
隻是夏燃回來的第一時間回了夏府準備照看父親。
而大嫂蘇玉容是直接去了南三角。
支援大哥夏熠!
夏燃回過神,這幾天查到的消息他還來不及跟父親說,父親便成了植物人。
而夏燃,其實也不太敢告訴父親。
畢竟這件事太超脫,太不思議。
也不一定是真的。
當然,他最擔心的還是刺激到父親,畢竟母親還活著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簡直比清清還活著的機會更渺茫。
但日子是人去過的。
他總得做點什麼,先穩住了父親的病情,再繼續去查……
夏燃想著這些複雜的線索,眸子微眯,忍不住喃喃開口:
“秦su……秦su……到底是哪個su?”
秦音安撫好舅舅之後,正準備離開書房,去親自給薑婆婆配點藥。
隻是步子剛要邁出去。
卻聽到舅舅夏燃突然呢喃出的名字,那名字她那樣熟悉,這是爸爸秦潯之心心念念幾十年的名字。
“秦蘇?”
“舅舅,你是認識一個叫秦蘇的女人嗎?”
秦蘇,是秦謨和秦肆的媽媽呀!
名義上,是不是也是她的媽媽呢?
可是,這個媽媽真的回來的話,會喜歡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