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帶我回國,就是再次給我生命的貴人,他又將我帶入君家給我庇護所,讓我這樣一個孤女也能有一天接觸到家庭的溫暖……這是我這麼多年來夢寐以求卻都求而不得的溫暖啊。”
“四哥,我是真的喜歡‘君小六’這個名字,也根本沒有要與秦音小姐爭名字的意圖。
您也說了……她現在叫秦音。
其實也不知道秦音小姐是否跟我一樣不願意再姓‘白’,實則也是太失望,受了太多委屈太多苦,逃離了囚籠一樣的……白家……”
白鷺一字一句皆是誠摯模樣,說出的話也都很認真交心。
君司瑾也沒想到,他給她機會重新取名,可白鷺居然會拒絕。
而她給出的理由,也是君司瑾能理解的。
並且這個名字裡麵,其實也沒那麼多他以為的彎彎繞繞。
難道……這種膈應的感覺,真的隻是巧合嗎?
“君小六”這個名字對於白鷺來說成了救贖。
那麼,對六妹妹秦音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白鷺最後這句,她同樣摒棄了“白”這個姓氏的話,更是讓君司瑾振聾發聵。
怎麼不是呢。
秦音連“君”這個姓氏都不願意再用,恐怕也是跟白鷺一樣對曾經的白家傷了心吧。
可是,白鷺本就不屬於白家,更是毫無親緣的被拐賣而已。
秦音,卻實實在在是他們君家的血脈啊。
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都在灌輸足夠深厚的感情是可以跨越血緣的。
但,這次夏府危機,母親夏琳被爆出不是真正的夏家人血脈時,她又是什麼樣的下場呢?
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
一句雲淡風輕的不是血親,一張冷冰冰的鑒定證書,就足以摧毀夏琳這些年來作為夏家人所付出和獲得的那些鮮豔美好的所有嗎?
所以,血緣還是最重要。
看看夏家人的選擇就知道了。
沒有血緣的所謂親人,不也是冷冰冰踹開了。
所以,秦音跑再遠,隻要她還是他們君家人,最終還是得與他們這個家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那是你的事。”
“小音不會那樣認為的。”
“小音不是拐來我們家的,她就是母親難產花了大力氣生下來的女兒。
這是生恩!她現在還是太年輕了,有一天她總歸會明白,也會回家的。”
君司瑾說出這話,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反正,君小六見他也不逼自己改名了。
她便很適時地溫柔體貼打開了餐盒,君司瑾在手術室外等了十幾個小時了,人都是肉長的,怎麼會不餓。
不過是餓過勁了,沉浸情緒太深了罷了。
“四哥,我也相信秦音小姐是會願意再回君家的。”
“您放心好了,到時候我要是有那個幸運能找回屬於我的家人……我也是斷然不願意與我的血親分開的。”
“畢竟血脈相連,那才是我最親的人呢。”
白鷺這話,便很意味深長了。
她也不說要騰位置,隻是說她也要去找自己的血親。
但萬一找不著的後續呢,這個假設她不會開口,也不會去想。
她現在,更要做到的,就是占有屬於秦音的一切。
這個高高在上在H國大放異彩把自己的驕傲與尊嚴踩踏破碎的女人。
即便到了華國,也該付出代價。
“好了四哥,你在這裡等著小月妹妹也太久了,一定餓了吧?”
“我不擅廚藝,隻是煮了點速凍餃子讓您先果果腹……”
君小六小心翼翼靠近君司瑾,臉上揚起溫暖的笑,打開的餐盒熱氣騰騰的水汽在她笑意融融的眉眼間散開。
君司瑾又是心頭一咯噔。
已經多久,多久多久了。
在君家這個表麵看上去還算維持得下去的大家庭裡,有多久沒人這樣關心他,有多久沒人理會他情緒的宣泄口了?
可,君小六做到了。
即便隻是十幾顆速凍餃子,可那驀然在他冰冷的心底躥起一簇小火苗,卻騙不了人。
他終於感受到了再次來自“妹妹”的溫暖。
即便這個妹妹,是假的,是短暫的。
此刻,他不可自已地甘之如飴。
“嗯……謝謝……小鷺……”
他還是倔強地梗著脖子不肯叫她“小六”,可在華文裡,說話含糊間誰又分得清楚是小鷺還是小六。
六的大寫發音,便是“陸”!
與“鷺”同音。
說到底,即便他還是放不下那份哽在喉嚨口的彆扭。
卻還是沒法改變什麼,冥冥中……他也接受了這個名字罷了。
“對了,你剛剛是說,姑姑在裡麵給小月手術?”
君司瑾剛才腦子完全被情緒吞噬,眼下幾個餃子下肚,終於恢複了一點精神。
他下意識便想起這件大事。
自從上次姑姑君雨薇在京市出事後,並且還被國局收監後,他就沒再理會這件事。
後來隻是聽說,姑父來了。
據說那位神秘的姑父是個絕對的大人物。
竟然還真能將姑姑君雨薇從那樣幾乎跌入塵泥的位置給撈了回來。
眼下,姑姑君雨薇竟然在南省。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那位神秘且位高權重的“姑父”,又在亂局之中的南省扮演什麼樣的身份呢。
君司瑾沒有什麼頭緒,但隻從眼下來看,君家有這麼一個姑姑在南省給他們撐著,隻有無儘的好處。
家族利益,一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君雨薇在南省有能耐,那麼君家便不再是剛來南省那個毫無根基的君家了!
“是啊,不過姑姑已經知道小月的情況了,她的肌膚損傷太大了。
而且因為之前人工植皮過,後期維護沒跟上,現在隻能重新植皮並且還要改變容貌地全方位整容!”
這些話,也是君司瑾精神高度緊繃“暈”過去的時間裡發生的。
隻是他自己神經太緊繃,以為自己一直在堅持守在急救室門口罷了。
“重新植皮?”
“她上次植皮用的就是……”
“這次,她還能用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