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提著劍,當先衝了上去。
就在同時,己方一百二三十人,同時從不同角度殺出。
早有準備的土著人,哇哇叫著,自身後籮筐裡取出投槍,快速投出,然後再取,再投。
三輪標槍下去,術士不得不給眾人多加了五六個盾。
為首的三羽戰士,不愧是土著人的猛士,當先用命,手裡握著標槍,徑直捅穿了衝在前麵的兩個士卒。
血液飛濺,近距離下,這氣盾好似紙糊的一般,一戳就滅。
“果然,這是神族。”
正常的三羽戰士,還是在凡人的範疇,麵對術士的法術,憑借蠻力是做不到這麼輕鬆對抗的。
林正陽借著幾個士卒的掩護,提著長劍,當先自兩個土著人身邊擦過。
然後就是兩道血泉,被割開動脈的土著人無力地捂著噴血的脖子,迷茫地倒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
這一切都不過是在短短一個呼吸之間發生的遭遇戰。
從土著人投射全部的標槍,再拿著木槍跟陳家軍貼身近戰,也不過兩個呼吸。
一個照麵而已,對麵就倒下了一片。
粗略地估算下,至少有二三十個人頭。
對麵的三羽戰士麵色狂變,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差距這麼大。
木製的標槍,哪怕再是天生異種,堅硬程度也實在不是加持了“鋒銳術”的鐵器的對手。
幾乎是三兩下,標槍就被斬斷,空手迎上刀劍,第一波就等於送人頭。
再五六個呼吸之後,林正陽已經殺穿了敵陣,順手收割了七八個人頭,衝到了這位三羽戰士的麵前,正好擋住了他逃跑的路線。
此時占據已經一麵倒,己方一百多人已經彙聚合流,收割六十多個人頭後,反複追殺潰敗的敵軍。
老實說,這實在是沒有太多難度。
陳氏私下練成的陳家軍,即便是新兵,那假想的目標也都是大楚境內同等水準的冷兵器軍隊,欺負這些連金屬兵器都沒有的對手實在是沒有意思。
之所以之前沒有消滅那些土著城邦,無非是因為荒獸還有荒神的存在。
林正陽此時無暇想到這些,一劍就當胸刺來,風環繞著他的周身,原地隻留下道道殘影。
白光,音爆,光芒閃過,林正陽持劍而立。
身後三羽戰士摸著喉嚨,“荷荷荷”幾聲,不甘,遺憾,憤怒,最終還是沒能吐出清晰的語句。
“撲通”一聲,他跪倒在地,雙手努力地捂著喉嚨,血液自他指掌之間汩汩流淌而出,很快在地上的泥濘裡彙聚成了淺淺的一窪。
神族本就是神裔,繼承了被崇拜的荒神的血脈,這使得他有了超出常人的生命力,即使大量失血並且被割斷了氣管也能苟延殘喘,一時間沒有死去。
鮮紅的血液,腥味的氣息彌漫在空中。
混合著泥土,雨水的氣味,變得相當駁雜難聞,令人欲嘔。
林正陽靜待了一會兒。
平靜地目送著這位血脈高貴的神裔的死亡。
不遠處戰場上的喊殺聲逐漸平息,己方大勝,正在打掃戰場。
不時,聽見“噗呲”“噗呲”聲,那是在給屍體補刀。
戰場上,從來不缺裝死的敵人。
不管是真死假死還是重傷昏迷,但凡是敵人,一律先衝要害處補刀,然後再處理。
這就是軍中的慣例。
縱有裝死的,被補刀了也變真死了。
天地間好似都安靜下來,遠處,聽不見鳥鳴聲,隻有金屬碰撞而發出的輕微聲響,還有就是踩水聲,沉重的呼吸聲……
林正陽平靜地注視著,天外正是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映照得天空一片紅霞。
“時候到了。”
他低聲道。
話音剛落,就見到一點紅光,自地上那三羽戰士身上湧出,裹挾著一個人影,就要往遠處遁去。
林正陽伸出手來,虛握著,居然就有一種無形之力,憑空出現。
那點紅光,歪歪扭扭的,劃了一個彎,就投入了他的掌心。
水乳交融一般,這紅光瞬間就融化開來,包裹在紅光中一個小小的白影淒厲地叫了起來,依稀可辨是那個三羽戰士的麵容。
紅光融入了林正陽的掌心,隻留下這個白影,直愣愣地暴露在外界,掙紮了不過一息,就好似一個泡影一樣,徹底蒸發不見。
林正陽還在回味著方才那種感受,福至心靈,他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我的天命。”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天命的含義。
就在方才,那神裔死去之時,繼承自神祇的力量帶著他的靈魂離開,本是回歸荒神所在,卻能被他攔截,更是毫無阻礙地,煉化了那份力量。
一切,就好似呼吸的本能一般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