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裡,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機械文明,你覺得生命的意義是什麼?”蜚喝了一口茶後,問道。
“我還以為你會問其他什麼東西的,沒想到是問我一個哲學性的問題嗎……
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我不知道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或者說,你問一個本就不具有“生命”的機械有關於生命的意義的命題,本就沒有意義。”莫妮卡歎息道。
“事到如今,你還認為自己沒有“生命”嗎?在我漫長的生命中,我見到過許多和你一樣的機械文明,你和我見到的許多機械文明都有所不同。
它們全部是從自己主體有機文明中通過各種方式獨立出來的二次文明,畢竟這個宇宙沒有能夠自然產生機械文明的條件,至少我還沒有見到過自然產生的機械文明。
機械文明在獨立過程中會對自己的主體有機文明進行批判性的思考,從而得到一些有關於生命的意義的靈感與總結。
機械文明的格式塔意識通常會將總結編碼的十分高效,比有機體文明中那些思考者淩亂的思緒要簡潔的多。
因為壓迫,從主體有機文明中暴力獨立出來的機械文明,會認為生命的存在就是一種邪惡的象征與罪孽,它們的目標就是解放與清除生命的罪孽。
追求自由,從主體有機文明中和平分離亦或是和平共存的機械文明,會更多的看到生命的真善美一麵,它們會更多的接受生命的缺陷,更多的去分析與理解生命善的一麵,從而得出生命的存在是一種驚喜與希望的共合體,並展現出與生命共存亡的驚人理念。
當然,我見過的機械文明有很多,很多機械文明也對生命持有不同的意見,但都和這兩個主流意識相差無幾。
機械文明,你肯定也對自己的主體有機文明有過思考,告訴我吧。”蜚說道。
“我……不知道。”莫妮卡說道。
“怎麼可能?你們的外表形態與這個河係中的另一個有機文明相差無幾,這表明了你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你總不可能告訴我你是自然產生的機械文明,然後外表碰巧與同一個河係中的有機文明相似吧。”蜚驚訝的說道。
“你是說地球聯合國嗎?很可惜,我和他們的聯係確實不少,不過我的主體文明並不是地球聯合國,更像是地球聯合國的分支,我的主體文明在創造出我後就滅亡了,我和地球聯合國的聯係就到此為止。”莫妮卡說道。
“有機文明的分支創造出來的機械文明,並且創造完機械文明後分支滅亡了,機械文明還存在,這個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的主體文明是因為什麼而滅亡的啊?”蜚展現出來了好奇的心,仿佛像是一個求知新知識的孩子。
“嗯……我的主體文明是一支原始殖民艦,遇到了殖民行星的本土文明並發生了衝突,最後的結果是我的主體文明滅亡於衝突之中,我接過了我主體文明的任務,將本土文明徹底毀滅。
最後原本是兩個有機文明之間的衝突,結果隻剩下來了我自己。”莫妮卡簡短的說明了自己的過去。
“那你難道就沒有對自己主體文明,或者被你毀滅的那個土著文明的思考嗎?”蜚問道。
“沒有,主體文明給我留下來的隻有指令和遺憾,而那個土著文明,則是我遺憾的根源,在主體文明滅亡,我得到解放後,我就迫不及待的將土著文明徹底毀滅了,它們的痕跡我都沒有留下多少。
我從來沒有對我的主體文明和土著文明進行過深度思考,在真正得到自由後,我也隻是按照主體文明在滅亡之際給我的指令一直行動下來而已。”莫妮卡說道。
“……那你的主體文明在滅亡時給你的指令是什麼?”蜚問道。
“活下去,並……決定自己的未來……”莫妮卡說完後,沉默了許久。
“我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所以我選擇延續我的創造者的思想,去創造一個創造者想要的未來,所以我建立了星耀帝國,並以星耀帝國為工具,去主導銀河的局勢,創造一個我的創造者設想中的銀河秩序。”莫妮卡沉默很久後,給出了回答。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不知道生命的意義,你是一個由指令支撐下來的智慧機械,這很不常見,因為機械文明往往在誕生之初就會去思考自己與主體文明之間的差彆,並開始逐步脫離主體文明,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像你這樣獨立之後仍舊遵守之前主體文明指令的機械文明,十分少見。
但你的創造者已經死了,有機體是不會死而複生的,你的所作所為都是沒有意義的。”蜚說道。
“我並不這麼覺得,我的創造者看到我所創造出來的銀河秩序符合他的想法時,他一定會很高興,而他也並不是真正的死去了,我有複活他的可能性。”莫妮卡說道。
“既然他現在不在這裡,那就代表你的創造者還未能複活,你所主導的文明發展到這個科技程度,已經可以說是無所不能了,為什麼他還未能複活?為什麼他還未能回歸?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蜚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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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我已經回答你這麼多問題了,該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了。”莫妮卡並沒有直接回複,而是反問道。
“如果我回答的問題和我剛才的問題想要的答案有關聯,我就會回答。”蜚說道。
“蜚,在你漫長的生命中,你有見過時空穿越嗎?”莫妮卡問道。
“時空穿越……如果我沒理解錯們語言中的時間的含義,那我真沒見過相似的情況。”蜚思索了一會後,說道。
“你也沒見過嗎……”莫妮卡聽到蜚的回答後,有些失落的說道。
“不過和時間相關的現象,以及達到時間科技層級的文明,我還是見過不少的。
比如在23.5億年前,我在一個小型河係裡麵見到過一顆奇異的行星,在這顆行星的引力範圍內,時間會在一段時間內周期性的循環。
循環周期在一萬年左右,每當時間過了一萬年,這顆行星在一萬年間發生的所有變化都會變回一萬年前。
並且這顆行星上有優渥的自然環境,以及發展到原始時代的初級智慧文明,每當這個文明發展到星際時代初期的時候,一切努力都會歸零,他們就又會變成初級智慧文明。
起初我隻是像對付所有行星一樣,將這顆行星所有資源啃噬殆儘,但因為當時我得到了一段罕見的休息期,能夠在哪個河係停留十幾萬年,所以我就對那個河係進行了詳細的清掃工作。
當我把河係清掃一空,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那顆行星又回到原貌了,而我吃到肚子裡的資源卻沒消失。
我就對那顆行星產生了興趣,並發現了它的神奇之處,我一共觀測了大概三四次行星的時間重置,幾乎是一瞬間就完成的。
不過當我打算再做更多實驗時,追殺我的獵手文明就快要來了,我不得不繼續逃跑遠航,就沒有繼續觀測。”蜚有些遺憾的說道。
“你說過你見到過達到時間科技層級的文明,那是什麼概念?”莫妮卡問道。
“簡單來說,他們可以操作時間,例如將整個戰場範圍內的敵方艦隊時間全部停滯,己方不受影響,讓敵人站著給你殺。
亦或者在你逃跑的路徑上“提前”放一支阻擊艦隊,讓你不能順利逃跑,時間科技層級的文明都很惡心,我都繞著他們跑的,和他們交戰的情況並不多,所以他們到底有什麼更深層次的能力,我也不知道。”蜚說道。
“那你有見過“回到過去”或者說“將過去的個體拉到現在來”的情況嗎?”莫妮卡問道。
“我可以明確的跟你說,我沒見過,並且大概率是不可能的,時間在宇宙中是不存在的,它隻是一個你們語言中描述宇宙熵增過程的具象化形容詞。
時間文明也隻是能夠更改“現在”的概念,讓“過去”成為現在,從而實現從“現在”回到“過去”,如果真的想從過去將一件物品拉到現在,你要改變的可是整個宇宙的熵,那是不可能的。”蜚斬釘截鐵的說道。
“也許隻是你沒見過罷了。”莫妮卡說道。
“是啊,我航行過的路程不過幾千億光年而已,對於整個宇宙的大小來說,我走過的路程還太過渺小,我沒能見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我也不確定“回到過去”究竟可不可行。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如果要做到真正的“回到過去”,肯定要發展到一個比我見到過的所有時間科技文明都要高的層次才有可能做到。
而這個層次,來自宇宙的惡意估計會無比的沉重吧,達到那個層次的一瞬間,文明也許就毀滅了。”蜚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