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心痛,我恨自己無能,眼睜睜地將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這讓我明白,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所謂的愛情,在金錢麵前,真的是不值一曬。
我好無助,真的無可奈何,這一夜,我歇斯底裡地感到了無所適從,腳下的方磚,不知斷裂了多少塊,院子裡懸空的沙袋,平添了點點血跡……
心有不甘!我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將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儘管爸媽百般安慰我,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但我堅信成事在天,謀事卻在人!我要爭取自己的幸福,哪怕是碰得遍體鱗傷,我也無怨無悔!
百般糾結下,草草吃了點早飯,我便馬不停蹄地去了桃花鎮——楊淑家。
麵對楊淑家寬大的庭院,心裡真的是五味雜陳,想想之前同楊淑雙雙攜手來此,是何等的甜蜜與愜意,而眼下……真的是恍若惡夢。
我不知楊淑在不在家,更不知該如何向她們表明自己的來意,心下甚是糾結。不管那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索性把心一橫,放下摩托車,提著簡單的禮物,竟自步入庭院。
“是冰冰吧,你……怎麼來啦?”正值我茫然間,不知何時,伯母已到了客廳外,臉上的笑容顯得頗為牽強,顯然是對我的不期而至甚感意外。
“呃……伯母您好,我……來看看……”既糾結,又緊張,麵對頗為詫異的伯母,我幾乎口不擇言,竟是這般語無倫次。
“屋裡坐吧。”看我尷尬地杵在院中,伯母轉身進了客廳,短短的一句話,卻儘顯惆悵、無奈,看得出來,原本身體就欠佳的伯母,此時更是大病初愈一般。
“嗯……”我隨聲附和著,滿腦子亂糟糟的,機械般地隨伯母進了客廳。
“坐下吧,孩子。”雖然隻是一個家庭婦女,但伯母卻不失待客之道,倒頗顯端莊大氣之風範。
“淑淑她……”我應聲在伯母的對麵坐下,直到此時,還未見到楊淑的半點兒影子,心中的不安實在按奈不住。
“咳……是這個家,是我們老兩口拖累了小淑,也連累了你們的終身……”伯母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疑問,一聲哀歎中,似乎蘊含著無儘的無奈與歉疚。
“您不必如此……沒有過不去的坎,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安慰著伯母,但多半倒像是在安慰自己,心中毫無底氣。
“伯母心裡有數,孩子,彆怪伯母心狠。前些日子,我們真的是……彆無選擇,我和她爸的身體都不好,需要照顧,需要花錢,真難為小淑啦。再說,那些外債,也不是一般人家就能承受得了的,有人願意幫助還債,已是不錯了,咳……隻是苦了小淑。”伯母的聲音有點兒哽咽,接著用手帕拭了拭雙目。
“但願淑淑能夠……”我不知該如何來安慰伯母,也隻能對楊淑祝福,但“幸福”二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孩子,伯母知道你能明白事理,相信你也知道,我也曾看好你和小淑,你們的情投意合,我很知足。我就小淑一個孩子,但凡能過得去,也不會把她許配給一個……跛腳,咳……”伯母一聲長歎,竟自抽噎起來。
這歎息聲中,不知蘊含著多少哀傷與無奈,我心裡也是越來越涼,越來越痛。這就是現實,現實就是需要一筆錢來解決問題,而這筆錢,實在是令自己愛莫能助。
自己也隻有退卻,也隻有將心愛之人放棄!我一百個,不,一萬個不願意、不舍,可又能怎樣?真的是心如手撕!
“不說這些了,伯母,我懂的。”見伯母實是悲傷不已,我禁不住向她安慰道,但多半倒像是在自我安慰。
“好孩子,虧你能夠理解,咳……有些事,想開點就是了。”伯母似乎甚感欣慰,又像在自言自語,迫於生活,不得不將女兒許配給一個殘疾,伯母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淑淑……去上班了麼?”始終還是放棄不下,不知不覺地就問了出來。
“還未上班,就在你來之前,他倆剛走,一起去鎮民政部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去了,對方說,隻有成為了合法夫妻,他們才能幫小淑找個體麵的工作……”
“什麼?他們……登記去了?”伯母的話,真的如晴天霹靂,令我再也坐不下去,幾近失態地望著伯母,多麼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是啊,他們說,隻有結了婚,才肯幫我們還債……”
伯母又說些什麼,我再也聽不進去,腦子裡反複回蕩著“他們登記去了,他們登記去了……”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立馬就脹了起來,隨即機械般地走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