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之際,稍一疏忽,肩頭竟被一鋼鞭擊中,雖然隔著棉衣,也痛得我暗自叫苦不迭。以赤手空拳對戰數個短棍、鋼鞭,必會吃虧,放眼四顧,見附近長有野生的樹苗,我心下暗寬。
趁他們稍有鬆懈之餘,我迅速抓住一棵兒臂粗細的樹苗,用力一掰,樹條“哢嚓”一聲,掃地而斷,將樹條的上梢儘快折去,手中已多了一件齊眉短棍。
“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苦苦相逼!”手持短棍,已底氣十足,我憤憤不平地凝視著對方。
“廢話!你小子敢泡韓哥的馬仔,就是做死,可怪不得兄弟們,給我狠狠地招呼!”為首之人盯著我手中的短棍,恨恨不休,卻也不敢冒然向前,其餘三人應聲而動,向我遠遠地包抄。
我知道他們都已拿了韓瘸子的好處,是鐵了心地要“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也隻有手持短棍,隨機應變啦。
說實話,有短棍在手,就憑我自身的武術根基以及多年的搏擊經驗,對於眼前這四人,我是絲毫不懼的,雖不敢說能一舉拿下,但要想全身而退,自信還是遊刃有餘的。
他們懼我手持短棍,自是不敢冒然出手,隻是虎視眈眈地逼視著我,伺機而動;我也是不願將事態擴大,但求自保,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驀地,從對麵兩輛小汽車中的麵包車裡,又相繼跳下四個人來,個個人高馬大,相貌凶狠。
我不自禁地心下一顫,暗忖自己今天麻煩大了,即便能將眼前四人順利打發,又怎能招架得住後方又一撥人的車輪大戰?
然而,麵包車前的四人並沒有前來夾攻,隻是站在車前,冷冷地觀望。似乎,無論我們雙方誰先倒下,都無所謂一般。
我心下暗急,不知他們到底是一夥,還是不謀而合?若是……不謀而合,自己勢必要應付兩撥敵手,看來,自己今天是躲過初一,也難逃十五!
一撥虎視眈眈,另一撥環伺在側,不得不讓我另作打算,好漢不吃眼前虧,應避其鋒芒,走為上策,對,伺機溜之大吉!
若不是掛念著摩托車,就在這起伏不平的雪地間,就憑自己一向跑步的速度和耐力,諒他們無一能追趕得上。
實在是不忍心丟下摩托車,當我四下環顧,猶豫著是溜還是留下來應敵之時,環伺在側的四人早已看出了我的心思,分從兩邊,堵住了我的退路。
“哼,想溜,沒這麼便宜!”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冰冷的獰笑,這獰笑敵意十足,又頗有得意之色,令人極為不適。
這聲音怎麼頗為耳熟?禁不住令我不自禁地向後一瞥,這人瘦瘦高高的,一張長臉臘黃,赫然竟是孫力!
不由我下意識地吸了口冷氣,真是新仇未退,舊恨又至!這孫力可是個陰鷙暴戾之輩,比起“酒糟鼻”來,更為心狠手辣,之前與自己又頗有過節,看這氣勢,勢必一雪昔日之恨,不由我高度警惕起來,暗自盤算著脫身之計。
說實話,若不是自己與“酒糟鼻”、孫力有過節在先,若僅僅是好勇鬥狠,即便是這兩撥人一起圍攻自己,就憑我有短棍在手,儘管處於以一敵十劣勢,我也能保證,絕對讓他們討不到半點兒便宜。
可現實就是,他們之所以都不肯放過自己,是因為儘皆起因於楊淑。儘管楊淑與他們已恩斷義絕,可畢竟與他們有過夾纏不清的婚約。眼見“心上人”與我鶯鶯燕燕、比翼雙飛,又怎能不對我這個橫刀奪愛的“情敵”恨之入骨?雖說他倆俱都頗有報複之意,可自己的行為也未必儘善儘美吧。
一個是有錢有勢的地痞,一個是家道中落的無賴,與其糾纏下去,何時方休?況且自己已重獲楊淑的芳心,為了這番柔情蜜意,自己又何必與其逞一時之勇,忍一時之辱又有何妨?
眼看著兩撥人呈前後夾擊之勢向自己緩緩逼近,我一反以靜製動之態,倏地掄圓了手中的短棍,以造“先下手為強”之勢。
眾人見我將短棍舞得呼呼生風,都生怕被我擊中,儘皆紛紛後退避讓。借此良機,我一個箭步,迅速躥到溝邊,不等他們追上來,便棄了手中短棍,一貓腰,倏地跨過河溝。
“媽的……”“竟然使詐!”“操……”“……”
待他們追到溝邊,眼睜睜地看著我跳過河溝,儘皆氣得破口大罵,更有甚者,將手中的橡膠棒、鋼鞭等器械狠狠地向我扔來。
顧不上他們的汙言穢語,腳一著地,我便抓住了溝邊的樹木,一借力,“噌”地上了馬路。儘管這幾下快如狸貓,還是被一橡膠棒擊中了腳踝。
為了儘快避開他們的糾纏,我忍受著腳踝處的疼痛,馬不停蹄地躥向馬路對麵的蘋果園。
果園裡果樹密集,枝條交錯,若要行走,必須貓著腰緩步前行。樹枝上雪花朵朵,腳下又高低不平,稍不留神,不是將雪花灌入衣領,就是會險些拌倒。
我向果園內走了約有三、四十米的距離,便坐在一個樹坑裡休息,如此難行,諒他們也不會再追來。
當聽得兩輛車已陸續走遠,我方才鑽出果園。摩托車早已被推倒在地上,散發出刺鼻的汽油味,靠——摩托車油箱幾乎被他們踹成了鐵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