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羯石初露_曆史遺忘的角落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二章 羯石初露(2 / 2)

二十多歲的石勒到山東後,被賣到茌平(山東茌平縣)一個叫師懽的地主家為奴。給人家做奴隸,自然談不上幸運。可相比其他奴隸,石勒還是幸運的,新主人師懽對他也另眼相看,頗有照顧。原因?因為一出靈異事件。

石勒和諸奴隸在師懽的田間勞作乾活時,時常聲稱自己聽到了鼓角之聲。

兵荒馬亂時代,老百姓時常聽到鼓角之聲本是正常之事,可問題是,石勒與其他奴隸一起乾活,彆人聽不到,他偏偏能時常聽到,而且石勒還說他在家鄉種田時,同樣也時常聽到這種聲音。

這就怪了!大家都覺得這事比較魔幻,就七嘴八舌的告訴了主人師懽。

古人敬天、敬地、敬鬼神,師懽平常就覺得石勒相貌氣度非一般人,這次又聽說他有這超能力,不禁懷疑其是否有神鬼相助,善念一動,直接免掉了石勒的奴仆身份。這樣,石勒一下子由強製勞務派遣人員變成了自由職業者。

石勒,一個身份卑賤的胡人奴隸,為何能頻頻得到漢族地主郭敬、寧驅、師懽等人的賞識、照顧?如果說是漢族地主們有同情心的話,那麼麵對這麼多胡人奴隸,為何偏偏對石勒另眼相看?

史籍上無具體解釋,但個中緣由,可通過分析了解一二。我們按照之前給出的信息,先來給石勒畫個像

1、麵相雄奇羯族人本身就具有白種人的體貌特征。

2、聲音宏亮,口才佳—倚門長嘯惹來副國家級乾部,逃亡途中哭訴得來救命衣食。

3、聽力卓絕—人喉嚨裡的炎骨管部位與耳朵的中耳部位相互連通,故聽力與說話能力是密切相關的,既然石勒聲可比現代“大衣哥”,那麼時常聽到彆人聽不到的鼓角聲也就不意外了。

4、組織能力強—曾代其父做過本部落的頭目,並很得人心。年紀輕輕就是村長、小包工頭,還是個種地的技術骨乾,任誰也不敢太輕視。

現代社會心理學研究表明,一個人的長相、體態,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們對其工作能力的判定,心理學上叫“光環效應”。當年風流倜儻的“小馬哥”馬英九深受廣大台灣選民的追捧,美女總理英拉儼然泰國民眾心中的女神,即是明證。

麵相雄奇、耳聰目明、口才絕佳,本身就容易被人關注,再加上其有一定的組織能力,能出頭也就不足為怪了。

石勒恢複了自由身,生計卻成了問題。給漢族地主當奴隸,雖然地位低賤,可畢竟有頓飽飯吃,有個遮風避雨的窩兒。現在,奴隸當不成了,放眼亂世,去哪兒找飯吃去?

有自由沒麵包,和有麵包無自由之間,如何抉擇,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據稱,現在監獄係統(關押已決犯)普遍提高犯人的待遇,夥食、寢宿、穿衣戴帽、洗澡、娛樂,樣樣有較好的保障。而看守所裡的被羈押人員,可是另一番景象。看守所主要是羈押犯罪嫌疑人(未決犯)的地方,十幾人、幾十人擠在一張大通鋪上是常見現象,還頻頻爆出“躲貓貓死”、“洗臉死”等問題。相比之下,監獄簡直是天堂,因此,監獄每年在送刑滿釋放人員出監時,一些年齡偏大、無一技之長、出獄後無法謀生的人員不願出監。出監隊員們為此大費腦筋,通知犯人親友,告知當地街道居委會求助,甚至要把這些立誌以監獄為家的人強抬出去。

民以食為天,與吃飯活下去相比,什麼東西都是次要的,包括自由和尊嚴。恢複了自由身、社會地位也提高了的石勒,現在也麵臨去哪裡找飯吃的問題。思來想去,還是乾老祖宗們留下的拿手專業吧。

造反。

封建時代的中國,胡人相比較漢人造反精神更強。因為,幾千年來漢族皇權專製對人民進行打壓,凡是刺頭,基本都被砍了腦袋,骨子裡的烈性也基本被砍沒了。再加上儒家文化的熏陶,遺傳基因朝著適者生存的方向進化,誰聽話誰就能活下來,奴性更適合生存。於是,揚州十日中,一個清兵當街橫刀喊一聲“蠻子來,蠻子來”,就有近50個青壯年漢人男子自動過來,戰戰兢兢,毫無反抗的被押往刑場砍頭。

作為羯族人、白種胡人,鬥大漢字不識幾個的石勒,造起反來是毫無心理負擔和精神障礙的。可,吃飯得吃鹽,造反得組團,自己單槍匹馬的造反就是茅房點燈找屎(死),石勒利用自己當過小部落首領時積累下的組織經驗,開始招兵買馬。

亂世之下,什麼東西最不缺?當然是有造反誌向的社會不穩定分子。

很快,有8個人來投,分彆是王陽、夔安、支雄、冀保、吳豫、劉膺、桃豹、逯明,接著又來了10個,分彆是郭敖、劉征、劉寶、張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張越、孔豚、趙鹿、支屈六。

這些人的成分比較複雜,譬如支雄,是月支人;支屈六,應是新疆人,因為,“支屈”應是“龜茲”的音譯,龜茲語kutsi,梵文kuci,今稱庫車。

這18人,就是石勒起家的最初力量,號稱18騎。金庸先生在《天龍八部》中關於遼南院大王蕭峰的“燕雲18騎”的創作靈感,不知是否來源於此。

造反團組建起來了,微信群也拉了,石勒卻感覺,自己當群主有點不自信,他想到了一個人。

石勒在前老板、漢人地主師懽家打工時,旁邊有家牧馬場,主人叫汲桑,山東茌平人。此人最大的特點是力氣超大,能舉起一支大鼎,簡直是西楚霸王項羽再世,大明漢王、舉鼎專家朱高煦的前世榜樣。

男人,都有力量崇拜的情節,健身房裡的那些男性大肌霸最終吸引的不是女性而是同性,就是最好的明證。石勒對汲桑極為推崇,就以善於相馬的絕活兒結識了這個山東牌大力士。汲桑對石勒也超級欣賞,兩人相見恨晚,汲桑還給石勒取了個名字,叫石勒。

等等,石勒本來就是石勒不是?還真不是,石勒的祖父叫耶奕於,父親叫石周曷朱,石勒之前名字叫匐勒,都是胡族的漢譯名。從汲桑給其取了石勒這個名字來看,此人並非簡單的一介武夫,而是有一定文化知識的小地主,因為,他知道羯族人的來源,是中亞的石國。

就這樣,石勒帶領18騎,投向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個偶像,汲桑。汲桑自己也有手下,就是牧馬場的牧人們,加上石勒的18騎,兩幫人馬湊在一起,力量還是有些單薄,打個劫、劫個色啥的還行,要想往進一步發展,比現在的卡德羅夫的發狠軍強不了多少。

人少,還不是最大的缺陷,畢竟亂世之下到處是社會不穩定分子。烏合之眾造反,最大的缺陷是沒有共同的價值觀,沒有共同的信念,隻有對社會的怨氣而沒有逐鹿天下的決心,所以水泊梁山的神人再多也隻是烏合之眾。汲桑、石勒可不滿足於隻當個草寇頭、搶劫團團長,時處亂世,二人想趁機加入一支更有實力的隊伍,不求招安入編,而是有更高的理想。

逐鹿中原。

此時,西晉八王之間正互毆的熱鬨。291年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被殺,趙王司馬倫於301年稱帝接著被宰,齊王司馬冏、長沙王司馬乂也相繼敗死。304年,成都王司馬穎挾持傻兒皇帝晉惠帝司馬衷遷到鄴城(河北臨漳)。這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東瀛公司馬騰、安北將軍王浚不乾了,率兵圍攻鄴城。司馬穎抵擋不住,又挾持晉惠帝逃到了洛陽。

在鄴城與洛陽之間往返的暈頭轉向的晉惠帝,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有來請駕的了。河間王司馬顒派大將張方率兵發難,脅迫晉惠帝與司馬穎入住長安。

晉惠帝在長安當吉祥物、招財貓沒多久,司馬家又來人了。305年,東海王司馬越發兵攻入長安,乾掉司馬顒、司馬穎,廢掉晉惠帝司馬衷,擁立司馬熾,是為晉懷帝。

至此,八王之亂結束。這場持續了16年之久的動亂,人員傷亡50萬以上,給社會經濟造成巨大的破壞,東海王司馬越成了八王之亂的最後勝利者,控製了西晉帝國的朝政大權。

就在晉惠帝與成都王司馬穎西入長安這一年,匈奴劉淵稱漢王於左國城。司馬穎西入長安,鄴城空虛,司馬穎的部將公師藩,趁機以援救司馬穎的名義起兵造反,進攻鄴城。

汲桑、石勒押寶的第一個對象,就是這個公師藩。二人率領一群放馬的、搶劫的,加入了公師籓的隊伍,公私合營,搖身一變成,成了準政府軍。公師藩率領這群誌向遠大、群情激昂的烏合之眾,連破多個郡縣,逼近了鄴城。

革命造反,往往一開始比較順利。因為,畢竟是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事兒,造反前準備都極其充分,而被造反者,初期一般都無防備。造反也不過如此嘛,代表了汲桑、石勒當時的心情。

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當年黃巾軍席卷全國時,東漢朝廷也冒出了朱儁、皇莆嵩、盧植、曹操等掃黃專家。西晉帝國能立國多年,豈能全是草包而無能征慣戰之輩?

苟曦,字道將,河內山陽人,西晉名將。晉惠帝與成都王司馬穎被河間王司馬顒的大將張方劫持到長安後,東海王司馬越聯合諸王起兵討伐司馬顒,其中加盟的就有範陽王司馬虓。司馬越命司馬虓都督河北諸軍事,而苟曦,當時是司馬虓手下的兗州刺史。

苟曦極善用兵,時人稱其為“韓白再世”。白,指的是白起,秦統一六國時的著名“人屠”;韓,自然就是指韓信,秦末群雄並起時的草根逆襲傳奇。二人都以累累白骨,奠定了自己在中國乃至世界軍事史上超級大魔王的曆史地位。

公師藩、汲桑、石勒等人逼近鄴城後,範陽王司馬虓命令苟曦率兵圍剿。苟曦隻一戰,就擊退了公師藩,後在白馬縣將公師藩斬殺。

剛押寶公師藩,公師藩就被斬,汲桑、石勒二人腦瓜子嗡嗡的,這才覺得打土豪鬨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那麼容易。剛攢出點兒火星子,就被兜頭一盆冷水澆滅。現在去哪裡呢?

沒地兒可去,就回老巢吧。汲桑、石勒二人率領一幫灰頭土臉的兄弟們,回到山東茌平,汲桑的牧苑中。

總不能窩在這裡當一輩子的放馬的吧?革命尚未成功,同誌們還得繼續折騰。汲桑、石勒二人夜不能寐,促膝長談,尋找出路。反思之下,二人就前途問題再次達成一項共識。

現在天下,無論王侯將相還是三教九流,都在自己創業,求人不如求自己,咱們也得自己乾。

二人盤點了一下創業成本馬,牧苑中有幾匹;人,卻隻有數十個。流竄出去,還得被苟曦這樣的政府軍大佬碾壓。馬不用買,得招兵。

招兵,兵源哪裡找?總不能跟普大帝一樣反手出一張征兵令就能招到人吧?汲桑、石勒,把征兵的目光瞄向了一個特殊場所。

監獄。二人率領主要由苑中牧人組成的土匪軍,四處解放郡縣獄中囚徒,補充兵源。跟現在澤連斯基給基輔監獄的重囚犯發放ak47的思路不謀而合。

成大事者,往往不走尋常路。兵源補充差不多了,也不能總呆在牧苑吃飯拉屎、坐吃山空,該試試鋒銳了。

307年,土匪雜牌軍再次起事,汲桑自稱大將軍,石勒為前鋒,討伐當時已控製西晉朝廷的東海王司馬越,及其弟弟東瀛公司馬騰。兵鋒直指司馬騰鎮守的鄴城。

二人進攻鄴城的名義,是為成都王司馬穎報仇。亂世之下的互相攻伐,本應是上來就乾的亂戰,結果雜牌軍出擊都知道找個理由,可見師出有名的重要性。

這個司馬騰,就是前文講過的,被劉淵擊敗後攜裹流民轉移到山東的前並州刺史。這時已進爵為新蔡王,鎮守鄴城。

鄴城經過戰亂,已是滿目瘡痍,府庫空虛,人民皆食不果腹。可司馬騰的腰包還是很鼓的。他自並州東下時,把值錢的東西都統統打包帶走了,猶如從大陸到台灣的蔣中正。還不止這些,司馬騰頗具經濟頭腦,另外又發了一筆橫財。

怎麼發的橫財?前文講過,販人。在轉移時順帶著沿途抓胡人,販賣到漢人地主家當奴隸。石勒本人,就是這種交易的受害人之一。

態度決定高度,思路決定出路。細節決定氣節,格局決定結局。腰包很鼓的司馬騰,為人卻不是那麼大方,對孔方兄看得比看老婆的褲襠還緊。亂世之下,仗義疏財的人和吝嗇鬼相比,格局不同,結局自然也大相徑庭。

鄴城,已是滿目瘡痍,百姓和守軍們皆已饑腸轆轆,連米湯都得過年過節時才能分上一兩碗。司馬騰把販賣人口的錢攥在手裡,攥出汗也不肯接濟手下及百姓,堪稱西晉的葛朗台、並州的夏洛克、山東的阿巴貢、鄴城的潑留希金。

守軍們從士兵到將官,個個餓的前胸貼後背,副科副處的誘惑,抵不過腸胃的翻江倒海。士氣萎靡,人心浮動,結果可想而知。

汲桑、石勒的雜牌軍一戰而克鄴城。對於司馬騰,石勒毫不客氣,一刀送其斃命,也報了當年被販賣的一箭之仇。

司馬騰,到頭來一分錢也沒省下,還搭上了命。無獨有偶,一千三百多年後,李自成大軍逼近北京城。崇禎帝放下至尊的架子,向手下官員們發出“救亡一日捐”號召,並設置出榮譽等級三萬兩白銀為上等,上不封頂。

上等?上等能給我貼個小紅花發個獎狀,還是能給我封個上柱國、天策上將?少拿大奶子來哄小孩。內閣首輔魏藻德大筆一揮,我捐,5百兩。

首輔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幾百兩、幾十兩、幾兩……,把崇禎的昭令當成了乞丐麵前的那隻缺口大瓷碗。

純屬敷衍不說,而且影帝迭出。官員們,有的把自家鍋碗瓢盆拿到大街上練攤,有的在豪宅上貼上“吉房出售”。意思是,沒現錢。也得虧明末國庫空虛,否則得給這些影帝們一人發一個奧斯卡小金人。

家國家國,皇帝崇禎希望自己的老丈人周奎做個榜樣,捐個10萬兩。為示鼓勵,還對周奎職級進行了調整加封侯。周奎看在女婿的麵子上和封侯的份上,大筆一揮我捐,一萬兩!

直接一下子打了個骨折,把個皇帝女婿差點閃斷了腰。

女兒周皇後,希望父親深明大義,為權貴們作出表率,拿出私房錢5千兩。周奎接過錢,捐出3千兩,剩下的2千兩揣進自己腰包,來了個雁過拔毛。

這次募捐,崇禎求爺爺告奶奶,湊了20萬兩。幾天後,北京城陷落,後宮們紛紛舉身赴清池,崇禎自掛東南枝,一縷遊魂帶著對群臣的怨恨飄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崇禎走了,李自成闖進了北京城,對一幫吝嗇鬼們進行拷餉。一時棍杖橫飛、炮烙挑筋、慘嚎震天。39歲的內閣首輔魏藻德被夾棍夾的腦漿迸裂,交出數萬兩,死前高呼“之前沒有為主儘忠報效,有今日,悔之晚矣”,女兒也被送進軍營淪為性奴。

被打得皮開肉綻、兒子兒媳老婆均被殺的國丈周奎,交出現銀53萬兩,不知周皇後的2千兩來沒來得及花,此外,還有幾十大車的奇珍異寶。

此次拷餉,光白銀就拷出7000多萬兩,是崇禎求捐的350多倍!人,最最痛苦的事兒是什麼?就是人死了錢還沒用到正道上。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無獨有偶。一千六百多年之後,有一個號稱“國民黨第一支筆”、“領袖文膽”和“總裁智囊”之稱的知識分子,眼看自己效忠的政權搖搖欲墜,向蔣某人大膽進言,要求三大家族捐獻財產以充軍費,被蔣反唇相譏,羞憤自儘。他所效忠的政權也於一年後徹底被埋葬。他叫陳布雷。

同樣,一個有誌青年被派到上海打虎,試圖整頓一下麵臨崩潰的經濟秩序,扶一下搖搖欲墜的自家王朝。結果,打虎行動第一個跳出來不配合的,就是自家親戚孔大少爺,因為查了他的貨。結果,這場打虎行動僅持續了兩個多月即以有誌青年灰溜溜的逃離上海而告終。這個青年,叫蔣經國。

態度決定高度,思路決定出路,細節決定氣節,格局決定結局。對待財產的態度,顯示一個人的格局,格局不大的人,不配擁有天下。

乾掉“西晉葛朗台”司馬騰,攻占鄴城後,汲桑、石勒順勢又向南進軍,目標是兗州。

當時的兗州,可不是指現在山東濟寧的那個小縣城,而是相當於當今山東省西南部及河南省東部部分地區,古九州之一。東海王司馬越聞訊,急忙又派出了王牌戰將苟曦及另一員戰將王讚,迎擊汲桑、石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鄴城是趁亂攻下的,苟曦可不是司馬騰,汲桑掂了掂斤兩,不敢接招兒,隻是在城外設置柵欄加強防衛。

苟曦則不慌不忙,先派出一個政工人員單騎向汲桑部眾做思想政治工作,並曉明利害投降則可招安,如若抵抗,我們就代表人民,堅決消滅你們。

汲桑部眾們退入城內做困獸鬥。苟曦縱軍攻擊,正規軍打得牧人土匪軍們抱頭鼠竄、四散奔逃,死傷萬餘人。

汲桑和石勒二人收拾餘眾,想投奔匈奴漢王劉淵,中途又被冀州刺史丁紹的軍隊攔住一頓痛扁,汲桑直接戰死。石勒則逃到了樂平(山西昔陽西南)。

繼首次押寶失敗後,首次創業又失敗了,合作夥伴還丟了命。石勒情急之下,又投奔了盤踞在上黨的一支胡人亂軍張督部。

在公師籓、汲桑手下被官軍兩次海扁的慘痛經曆,使石勒認識到,靠烏合之眾打江山,是沒有前途的。他點撥張督如果自己的力量不足以自立,就應歸附於強有力者。環顧天下誰最強?誰勢頭最盛?

劉淵。咱們應該去投向劉淵,入個匈奴漢國(左國城)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原始股,將來一上市,大家就都能實現財務自由。

石勒一陣羅永浩式的動員,誰能扛得住?直說的張督頻頻點頭,二人懷著對財務自由的無限向往一道投奔了劉淵。土匪軍們來入股,對擴大公司經營有益,劉淵自然高興,封張督為親漢王,封石勒為輔漢將軍平晉王,都成了公司高管。

有了劉淵這顆大樹,和匈奴漢國(左國城)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這個大平台,石勒抱負頓漲。然而,這個大公司是以匈奴人為根基起家的,高手如雲,不說劉聰、劉曜這樣文武雙全的大股東、董事局成員,就是匈奴本族那些中層乾部們,哪個不比石勒這個到處流竄、暫時穩定下來的小羯胡在公司更有優勢?

怎樣才能出頭?富貴險中求,想彆人不敢想,做彆人不敢做,才能求得。不甘平庸的石勒,瞅準了一個機會。

當時,在樂平(今山西昔陽)有一支造反隊伍,總共兩千多人,大部分是烏桓族的,首領叫張伏利度。張伏利度,不僅凶悍,而且自負。劉淵屢次招降,張伏利度都不搭理,他對擴大公司經營毫無興趣,隻想自己做一個不受約束的亂世草頭王。

無欲則剛,麵對不想進步的人,上級是最無奈的。對隻想躺平不想進步的張伏利度,石勒決定,做一回楊子榮,打入烏桓人內部,從而替老板招降這支部隊。

石勒對外宣稱得罪了劉淵,投奔張伏利度,並與之結為兄弟。張伏利度無大誌,拉杆子造反不過是想趁亂世打家劫舍過日子。石勒也是乾這個出身,專業對口,得心應手,經常帶兵替張伏利度四處打家劫舍,所獲甚豐。

憑著精湛的業務能力,石勒很快就做到了二當家,坐穩了山寨第二把交椅。頭把交椅的人長時間不乾業務,就會被二把手架空。在多次“哥哥乃山寨之主,不可輕動”的劇情上演之後,石勒逐漸在帶領眾人打家劫舍行動中樹立起了威望。

最後,石勒沒按照宋代宋江磨死靠死晁蓋的模式走,而是預演了隋末李密瓦崗寨除翟讓的那一幕。

石勒借一次山寨聚餐喝酒的機會,率領心腹小弟將張伏利度雙手反剪摁在酒桌上,刀架在脖子上。其餘人本來心理上就已向石勒這個二當家傾斜,這下呼啦一下全倒向了他。就這樣,這支隊伍在石勒的帶領下,投奔了劉淵。

這個老羯,真不簡單!智取張伏利度行動,令劉淵對石勒刮目相看,讚口不絕,並大加封賞。

從此,石勒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傻傻的跑路小王子,他既獲得了張督和張伏利度的部眾,又有大樹劉淵支撐,形成一股強大並相對獨立的軍事勢力,與當年依附汲桑、公師藩到處流竄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語。

人,可以輸99次,但一定要贏最後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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