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知道!”
“不!你果然知道!”
祝凜的娘,那道用發絲將自己女兒捆縛成傀儡的陰影,猛地發出低吼,聲音裡滿是無法抑製的怨毒。
“當然,我是知道的。”
柳笙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難怪……難怪……你一直沒有沉淪……”
那道身影低喃著,似乎終於恍然。
但旋即又意識到不對,聲音尖銳起來:
“不對!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想想……”
柳笙食指點著自己的下巴,假裝思索著。
“她是從在我們那衛生站的時候就知道了。”
隨著一股消毒水混著血腥的氣息在這房間中彌漫,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尾音回蕩在空氣中。
“哦,對,劉醫生真聰明。”
柳笙輕輕一笑。
雖然沒有看清楚這個聲音的來源在哪裡,也看不到這個聲音的來源,但她就是知道。
這是來自於那個原本被她們當場掰掉了腦袋的那位劉醫生。
“那麼早?”
上麵那道身影也愣住了。
“當然,不過那時我並不完全明白。”柳笙緩緩開口,“直到我看到那一排排的架子,上麵放著那些罐子——您親手‘珍藏’的標本。”
“幸好劉醫生是個有整理癖好的人,雖然年代久遠,標簽幾乎模糊不清,不過還好我能複原出這些標簽。”
對方疑惑:“這……怎麼做到?”
柳笙卻沒有回答,繼續冷靜說道:
“結果等複原完成,我看到的就是一個個熟悉的人名——周明德、王海、李秋菊、黃浩……”
她頓了頓,微微抬眼。
“這些罐子裡,裝的……就是他們吧?”
“準確來說,這就是整個村子吧?”
她的聲音落下,片刻間,萬籟俱寂,像是玻璃罐子裡凝固的僅剩空氣。
而柳笙深吸一口氣。
“這個村子沒有名字,大家也是這樣平靜地活著,隻是因為都是這些罐子裡的執念形成的,它們在這裡聚合,無知無覺地生活,重重複複地經曆一次又一次的解離……”
“這樣的日子,你覺得我能沉淪嗎?”
“既然你知道,你為什麼還要進來?”祝凜的娘問,“為什麼甘願進入……這一層?”
柳笙的目光緩緩移向窗外。
落日昏黃永不落下,仿佛褪色的照片,又像是隔著福爾馬林、陳舊的玻璃罐看向外麵。
這一層,就是更深的詭蜮。
她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衛生站。
隻是一步步走得更深了。
其實她是有機會離開的,既然她清楚知道了真相,但為什麼還會一步步走到這裡?
“因為……”
“我不想損失一些……對於我的朋友來說重要的人口,呃,準確來說是——詭口。”
“什麼?”
兩道聲音重疊。
柳笙這個原因讓對方覺得很是意外。
甚至沒有聽懂。
柳笙淡淡笑了。
“我一直以來的目的都沒變。”
“你的女兒——祝凜,是個很有潛力的孩子。還有英子、鐵柱……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是新人類吧?他們都很特彆。”
“若非如此,劉醫生你也不會選擇留下他們做成……標本吧?你也有你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