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之嶺,無人生還。
“我去,你們彆說得這麼恐怖行嗎?”張政方向盤都抓不穩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他們在基地時候不說?”
這些不應該趕緊告訴大家嗎?
“因為人心吧。”魏遠眸色內極為幽深,“當有些事情已經大到了一定程度,一旦說出來會擊潰現有的秩序。”
必須維穩,穩定人心。
張政啐了一口,唾棄道“那咱們呢?”
他們?他們自然是那馬前卒。
隨時能廢掉的馬前卒。
“就算是鄭所,也隻是繩上的一隻無足輕重的螞蚱。”跟他們其實沒兩樣。
阿嚏!在基地的鄭所猛然打了個噴嚏,他感覺被詛咒了。
被侵蝕的城市,被詛咒的人類。
“我們其實早就沒有退路,對嗎。”連張政都失去了光彩。
隻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有人願意戳破窗戶紙。
人類的曆史是征服的曆史,是勇氣的讚歌,星辰大海,我們從未認輸,侵蝕來臨的時候全世界甚至躍躍欲試,仿佛是期待已久的什麼終於來臨了,自然保護者搖起大旗,首先帶起節奏認為這是人類不敬畏大自然的福報。之後是神學與信仰,但所有的聲音都在五個月後偃旗息鼓。
現實總是會教會“人類”做“人”的。
“所以他們迫切地想找到‘侵蝕’事件的真相。”高文武冷眼說道。仿佛都看明白了,因為時間已經不容他們等待了。
再等下去,人都“沒了”。
哪怕這次京港衛隊損失慘重,他們以為是京港衛隊沒有防備心,或者上層對情報的輕信誤判,中了假情報圈套或者是埋伏。實際上……不是,完全不是。而是根本沒有機會了。哪怕明知道情報可能是陷阱,也一定要親自去淌一淌試一試。
不是飛蛾撲火,而是沒有選擇。
包括之前的海洋館任務,也一樣是上層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情願犧牲魏遠小隊去試一試那渺茫的機會。
看著渾身纏著繃帶的老高,所以高文武也不是幸運兒,畢竟“親密接觸”的根本不止他一個人。
“反正咱們就是被當炮灰使了。”
魏遠這時看向了薑善,他以為隻有他在把薑善當作一個“突破口”,實際上,薑善能安然被留在基地或許早就是一種默許。
薑善瞥了他一眼,她真不喜歡被這種眼神盯著。
魏遠突然想起了從前的實驗室,他們做重大實驗通常都會備有b計劃或c計劃,未成功之前甚至有千百個試錯方案,而他和薑善,就是上層用來“試錯的”。
原來如此,魏遠忽然苦笑著閉上了眼睛,他還以為他是唯一有遠見的人。
“如果我們終有一日要跟侵蝕物共存,或許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最可怕的其實是,人類與侵蝕物,隻能任選其一。
那人類一定是必敗的那一方。
到最後,整個世界,是不是就剩下了一層“灰”。
“大家,各位。”
張政握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他的眼睛僵直地看著前方,“我想,我想我們快到了。”
此時如果有哈勃望遠鏡,一定能看到遠處的太陽在怒放燃燒。
太陽其實照常升起,隻是侵蝕籠罩了世界。
他們在黑暗中抵達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