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有姬嘉樹自己知道，雷法是他年少的倔強，是他那些壓抑至極的衝動和不甘。
他要走這條路，因為在這條路上，他能看見他真正的自己。
他會堅持下去，哪怕事與願違。染span
他是適合雷法的。
“春華！抱月！”
李稷的聲音再一次從上方傳來，平素穩重的聲線徹底發生了變化。
姬嘉樹抬起頭，隻見夔牛的獨腿高高懸於他和嬴抱月的頭頂上方，激烈的雷電在它蹄上纏繞，滋滋作響。
寂滅和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山穀之間。
在這片山峰之中，它才是最頂級的雷法者。
這一次，哪怕同為雷法者，也會在這樣的雷鳴下粉身碎骨。染span
“嘉樹，你彆管我，”嬴抱月咬緊牙關，將姬嘉樹的肩膀往外推，“跳過去，到對麵去！”
她的腿部經脈受損，無法迅速移動，但姬嘉樹不一樣。
即便他的境界尚不足以和夔牛對抗，但姬嘉樹還擁有雷法者引以為傲的速度。隻有他一人的話，他拚儘全力，定能從夔牛的雷法下逃脫。
然而姬嘉樹被鮮血染紅的肩頭卻如鐵鑄般堅實。
他看著她，笑了一聲，“彆怕。”
嬴抱月一愣，不知他為何還能在這個時刻笑出來。
“彆怕，抱月。”染span
姬嘉樹望著嬴抱月的眼睛，“有我呢。”
他到底，都在說些什麼？
不等她問出聲，嬴抱月發現麵前少年的眼神變了。
溫和的笑意從姬嘉樹臉上褪去，他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發生了改變。
劇烈的雷光在兩人頭頂亮起，將幽暗的山穀照得恍若神境。
就在滿目璀璨的白光中，姬嘉樹輕聲吟道。
“殷其雷，在南山之陽。”染span
哢噠一聲，他攥緊手中的春雷劍，手指擊在劍刃之上。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削斷他臉邊一縷發絲。
姬嘉樹視若無睹，繼續吟誦。
“何斯違斯，莫敢或遑？”
“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哢噠一聲，他的手指在劍上再敲擊一聲。
金石之音，響徹山穀。染span
“嘉樹？”
嬴抱月怔怔看著麵前麵容肅穆的少年，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
她看見大團的雷雲在二人頭頂聚集，但這些雷雲卻並非來自於夔牛。
難道說……
“殷其雷，在南山之側。”
“何斯違斯，莫敢遑息？”
“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染span
姬嘉樹繼續吟誦，他注視著嬴抱月的雙眼已經完全變得墨黑，大股大股的天地元氣攜著雷光而來，瘋狂湧入他的體內。
“這是……”
李稷站在雲梯之上，怔怔看著山穀之間瘋狂湧動的天地元氣，忽然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南楚春華君，在衝擊等階四！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
姬嘉樹注視著嬴抱月，沉靜地吟出最後一段。
殷殷雷聲，震撼君子。染span
他將真心付出給了雷法劍，而雷法也給了他回應。
讓他今時今日，有了保護心愛之人的力量。
“何斯違斯，莫或遑處？”
雷光從春雷劍上湧起，姬嘉樹將其緩緩拔出，舉向天空，念出最後一句。
“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照亮天地，聚於山穀之中的少年一人之身。
李稷望著那燦爛的一幕，百感交集。染span
從今日起，山海大陸上最年輕的地階巔峰，就要誕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