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笑了笑道
“冤有頭債有主,姐姐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
姐姐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
我對棠溪先生沒有惡感,隻是他擋著了我的路所以不得不行此下策。”
說到這裡,徐鳳年將目光轉向了還在大口喘氣的棠溪劍仙道
“棠溪先生,多有得罪了。
改日我會為先生送上一份大禮。
但是今日,盧玄朗及其夫人,必死。”
徐脂虎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但是在聽到弟弟那堅決的言語之後最終還是合上了嘴。
她十分清楚徐鳳年在做什麼。
徐鳳年不僅是在為她出氣,還想以此來斷了她的退路,讓她不能再留在這江南道隻能隨他回北涼。
甚至為了她不惜在江南道四麵樹敵,不惜讓北涼在江南道士子中的口碑一差更差。
這些事她都明白。
對此徐脂虎又豈會責怪弟弟不懂事呢?
她隻會心疼弟弟。
半跪在地的棠溪劍仙看著徐鳳年遠去的背影,眼神裡有了些哀傷。
自己當初若是像徐鳳年這般堅決一些,少些自己嘴上的道德和大局,那自己心儀的女子是否就會留下來了?
他當初所堅持的東西究竟是錯是對?
可往事已逝,他棠溪劍仙終究不是那李老前輩般的瀟灑劍仙啊,所以他隻能當得棠溪二字,遠當不起劍仙二字。
他不過是湖亭盧氏的盧白頡罷了。
想到這裡的盧白頡眼神悲傷,莫名地升出了倦意。
而徐鳳年這邊已經來到了那盧玄朗的書房之中。
端坐在書房椅子上的盧玄朗看起來極為平靜,兩撇修剪整齊的胡子更顯得盧玄朗底氣十足。
但盧玄朗那放在椅子扶手上青筋暴起的手背出賣了他的真正心情,顯然是極不平靜。
從他聽聞徐鳳年無視了不見客的‘免’字牌直接撞開了中門開始,他就明白會有這麼一刻了。
隻不過湖亭盧氏的尊嚴還支撐著他沒有嚇出尿來。
盧玄朗望著走進書房的徐鳳年率先開口道
“殺了盧東陽,撞開了盧府中門,這還不夠嗎?”
徐鳳年搖搖頭道
“不,不夠。”
盧玄朗慘然一笑道
“你可知你殺了我會有何後果?
鄙人不才,在這江南道上也有著半聖碩儒的稱號。
你若是殺了我,那就等於與整個江南道讀書人為敵了。
你們北涼讀書種子本就不多,如此一來就更不會有人去你北涼了。
你真的想好了嗎?”
徐鳳年掏出匕首丟在了盧玄朗的書桌上笑道
“那若是你是自殺的呢?”
盧玄朗目光一凝,譏笑道
“那我憑什麼要送你們北涼一條命呢?”
“很簡單,你若不死,那我就讓整個盧府和你陪葬。
反正北涼的名聲已經臭了,那我也不介意更臭一些。
隻是湖亭盧氏恐怕就此要消失在曆史之中了。”
盧玄朗聞言一愣,徐鳳年完美的抓住了他的心理。
似他們這等把家族名譽看的比命還重要的人,家族便是他們的軟肋。
徐鳳年這一擊算是準確地擊到了他的七寸上。
自知必死的盧玄朗長歎一聲,感慨道
“誰說你徐鳳年隻是個草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