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那梧桐苑是一處囚禁之所,這廣陵才是生她之地。
薑泥不懂,也不想懂。
如果有的選的話她多想忘記自己西楚亡國公主的身份,當一個真正的梧桐苑婢女,哪怕……哪怕一天也好。
但她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薑泥看著馬車外騎馬而行的徐鳳年背影,眼眸裡滿是複雜。
若是徐鳳年不是那北涼世子又該多好?
被薑泥注視了一路的徐鳳年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視線,回頭燦然一笑道
“小泥人,馬車裡待悶了是吧?
不如來一起縱馬奔行?”
徐鳳年雖是問句,但實則沒給薑泥拒絕的機會,直接伸手就將掀起簾子向外往來的薑泥抱到了馬上。
薑泥初時還有些僵硬的身軀在感受到徐鳳年溫暖的胸膛後頓時放鬆了下來。
她既然做不到一整天都想不起自己西楚亡國公主的身份,那麼現在能忘記一刻也好。
就讓她好好地感受著在所愛之人懷抱中奔行的感覺吧。
白馬奔行,涼風拂麵。
如今重新北上的大雪龍騎已然進入到了北涼境內。
四周再也不是那植被密集、五彩繽紛的旖旎江南,而是樹葉枯黃、荒涼古樸的北涼了。
此次南下之旅,徐鳳年一開始所想的目標大多都已完成。
唯一還未做之事便是去找那胭脂榜第二的陳漁了。
因為按照那趙驃所給的信息來看,那陳漁如今竟然就在北涼與雍州交界的涼州境內。
這對於徐鳳年來說有點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意思了。
隻是如今那北莽有著蠢蠢欲動之勢,急需大雪龍騎回邊境坐鎮以防北莽下定決心直接偷襲北涼。
所以徐鳳年也不急著去見那陳漁,先回家再說。
而且那徐驍見徐鳳年遲遲未曾回北涼已然派了那褚祿山前來迎接。
畢竟當初在太安城徐鳳年可是說馬上便回北涼,結果先因為老黃去了那武帝城後因為薑泥去了廣陵道都耽擱了不少時間。
如今褚祿山已經到了近前,回家也是迫在眉睫之事。
美人和北涼兩者孰輕孰重,徐鳳年還是分得清的。
徐鳳年抬眼看了下那盤旋在頭頂的青白鸞有些感慨地望向了身邊的羊皮裘老頭。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如今既然已經將他成功送入北涼境內,那麼這陪他走了一路的老劍神李淳罡也是要離去了。
正扣著腳的李淳罡劍道徐鳳年望過來的眼神,嫌棄地揮揮手道
“徐小子,你這是什麼眼神?
老夫隻是要走了,不是要死了,怎地如此傷感?
難不成還要老夫送你到涼州城門?”
徐鳳年笑著搖頭道
“老兄弟,小子我可不是巨嬰,當然不用老兄弟送我到家門口。
更何況如今褚祿山已經帶兵前來迎接了,當然不用勞煩老兄弟了。
隻不過今日一彆也不知何時再能見到老兄弟了。
我們可是見一麵就少一麵啊。”
李淳罡嗤笑一聲道
“誰稀得見你啊,老夫要回來也隻會是找薑丫頭的。
行了,老夫走了,徐小子你答應老夫要將劍術、劍道熔煉一事可彆忘了。
不然等老夫回來就要叫你好看了!”
徐鳳年微微一笑
“老兄弟,有一句話小子一直想說。
這江湖不是有了我們這些劍客才讓其精彩起來的。
而是先有了你才有了這精彩紛呈的江湖。
這活,小子我可沒法賞啊。”
羊皮裘老劍神背過身去,單手揮了揮以示告彆
“哈哈,小子你這話老夫愛聽。
天不生我李淳罡,劍道萬古如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