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就是,正經人家,誰會花妻子的嫁妝?傳出去,難道不怕笑話嗎?
他是要臉之人,除非她自己心甘情願的給。若她不願,要他厚著臉皮去要她才給,那他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可這回不一樣。
這回是她有求於自己,是她心甘情願拿出這個錢來的。
思念間,章四郎已到了車前。
章四郎一路匆匆跑著來,但到了車前,倒穩重著抱手先問安“晚輩拜見寧安侯。”一應禮數周全。
其實顧呈硯對這個章四郎的印象還不錯,雖然沒什麼大才,但品性還算可以。為人也有禮數,又一心撲在芍兒身上,家世也說得過去。
雖不為長,但卻是嫡。
“進來吧。”顧呈硯因心情不錯,此刻說話的聲音都是愉悅的。
章四郎立刻應了聲“是”後,挑車簾進車。
哪怕是白日時才被算計的,此刻,章四郎臉上也是滿臉討好的笑容。
登車後,也仍規規矩矩的。
因未來嶽父沒叫他坐,他也不敢坐。可馬車的空間畢竟小,容不得他站著。他就隻能那樣,弓著腰立在那兒。
顧呈硯倒也沒為難他,很快就說“坐下說罷。”
章四郎這才坐下。
顧呈硯倒也說了幾句軟和話“今天的事,我身為長輩,實在是不該。”
章敬遙立刻道“寧安侯您是為自己女兒著想,您身為父親,疼愛自己的女兒,又何錯之有呢?”
顧呈硯笑“你倒是當真很看重我的芍兒。”
章敬遙立刻表誠心“顧大小姐姿容秀逸,又文采斐然,身份又尊貴……若能娶得她為妻,當真是晚輩幾生修來的福分。”
聽了這話,顧呈硯心裡更是樂開了花。
“那你的意思是……非芍兒不娶了?”
章四郎認真嚴肅道“晚輩隻鐘情於顧大小姐,旁人縱是再好、身份再尊貴,也同晚輩無任何的乾係。晚輩隻願娶顧大小姐為妻,對旁人不會覬覦半分。”
“嗯。”顧呈硯點頭,“其實我心裡是中意於你的,今日所為,雖拙劣了些,但也的確是為考驗你。我也知道,你同那女子並非發生過什麼。如今你考驗過關了,我和芍兒都可放心了。”
“這也是顧大小姐對我的考驗嗎?”章敬遙激動問。
他還以為,是顧大小姐不喜歡他,所以才想以這種法子來退掉同他的親事呢。
卻沒想到,竟是對他的考驗……那她還是中意於他的。
顧呈硯自然不否認“當然。”既然女兒也不再鬨騰,算是接受了這門親事,那他肯定會多說幾句女兒的好話,以增強日後他們夫妻間的感情,“芍兒也是被有些事情嚇著了,怕你也是那等負心之人,所以,的確曾生過退卻之意。但我跟她說了,說你是你,彆人是彆人,你們不一樣。可她還是害怕,所以,我這才考驗了你。”
“隻是……也是我的法子欠妥,這才令你祖母、父母都誤會了。也是沒有顧慮周全,如今鬨得大家都在背後私議於你,令你名聲受損。唉,現在想想,我也是後悔啊。”
章敬遙道“外頭人愛說,就讓他們說去好了。隻要我跟顧大小姐能如約完婚,就能堵住他們的嘴。何況,上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新鮮故事,待得過段時間,他們就會把這些都忘了的。而那時候我、我……”那時候,他早抱得美人歸,過起自己的安穩日子來了。
遙想著那般美好的情景,章四郎心情激動。
“你回去同你家長輩們說,就說,若是婚約不變,仍是娶芍兒為妻的話,我們定然給與豐厚的嫁妝。畢竟,芍兒是我最疼愛的女兒,她出嫁,我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委屈她的。”
“不,不要嫁妝。”章四郎的意思是,他想娶顧家大小姐不是為了錢,想表自己的心意。
可又覺得,若顧大小姐嫁妝可以豐厚一些,於她自己來說也是極好的事。
寧安侯府裡,侯夫人厲害,她那般受欺辱多年。如今好不易嫁了人,要脫離苦海了,自然得由顧家多多貼補她一些。
但這些都是她的,他發誓不會動一厘一毫。
所以,章四郎又立刻改口“可若是侯爺您疼她,為她考慮,那也是她的榮幸。還請侯爺放心,我章四郎雖平庸無才,可卻知道不花老婆嫁妝的道理。往後她的東西,我不會動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