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理智的,甚至有的時候理智過了頭,顯得有些格外的冷酷無情。
不停的在心裡麵提醒著自己,絕對不要踏入先帝的後塵,美色再迷人,他也絕對不會為此而將整個大燕國給賠進去。
他有自信,長此以往,即使宴嬌是元帝的細作也會偏向於自己。
因此,他們之間需要一個孩子,一個能將他們兩個人的心徹底綁攏在一起的孩子。
夫妻之間隻要有了孩子,即使元國有她的親人被元帝控製,可孩子是她的血親骨肉,他想,天下所有的母親都隻會選擇自己的孩子。
在此之前,他…還是會派白易學在暗地裡盯著她。
他想,隻有這樣子的安排才是最合情合理,而宴嬌又不會脫離他的掌控,她就能夠一輩子的依附自己生活。
孩子…終於如他希望的那般到來了,隻是這個時機卻是那麼的不恰當。
嬌嬌的身體…居然被人下了蠱毒,他來不及查下毒手的人究竟是誰?
但,他知道,肯定與後宮中的那些“不安於世的嬪妃”脫不了乾係,必然是其中一個,或者是…幾個!
他不急,所有對嬌嬌下了毒手的,他都會一一折磨回來。
孩子卻在嬌嬌身體最弱之時,懷上了…
那一瞬間,燕雪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在孩子與嬌嬌中,他隻能夠選擇其一。
在做選擇的前兩個晚上,他將手放在了嬌嬌的腹部上,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能夠感受得到,孩子在肚子裡麵向他哭泣祈求。
望著嬌嬌毫無防備的熟睡麵容,他最終還是做出了那個殘忍的選擇。
嬌嬌
,他絕對不能夠失去,絕對不能夠放手的人,這麼多年他隻強求這麼一次,孩子…終歸是他們兩人的骨肉,他如何不想留下?
隻是…
如果留下的代價是要用嬌嬌來換,那…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孩子!
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選擇會令嬌嬌那樣痛恨自己,一直到她生產前,她都不願意見自己。
他隻能夠趁著她半夜熟睡,偷偷溜進去,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感受著一天比一天要虛弱的呼吸聲。
他不敢讓嬌嬌知道自己來過她的宮中,曾經他以為她是個柔弱的閨秀千金,但事實證明她並不柔弱,甚至在下定決心後比誰都要心狠。
她的身體已經在眼看著都垮下去,他不敢再刺激她,也舍不得看她難受。
終於,判他死刑的那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孩子雖然剛生下來的時候呼吸有些虛弱,但在細心照料了一個月後,眼看著臉色越來越好,可想而知,孩子的身體是康健的。
在她的炙熱目光下,他真想不顧一切的隨她而去,可他知道自己是一國之君。
在嬌嬌難得祈求的目光下,他終究還是不忍讓她難過,即使心痛的快要窒息,也還是強忍著痛的點頭答應了。
隻是在麵對那個孩子的時候,他終究還是難以以平常心麵對。
隻到他,他就會想到嬌嬌那飽受痛苦的十個月,他不知道該如何對那個孩子。
那個奪走了嬌嬌最後一絲希望,卻又承載著嬌嬌所有愛的孩子。
他怨嗎?恨嗎?
他不知道。
每每看著那個孩子一次次的想要靠近自己,討好自己,卻動作笨拙的一次次跌倒。
他就會想起記憶裡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小心翼翼,笨拙地靠近他,瀲灩眸子耀眼奪目。
兩個身影完全不一樣,卻詭異的重合了,
那種撕扯著他的心,無數隻螞蟻啃食著他五臟六腑的疼痛,再次隱隱作祟,他冷眼旁觀,最終一句話也沒有的離去。
罷了,就這樣吧。
他無法對那個孩子好,哪怕他的血液中流著嬌嬌的血…
番外篇——燕睿。
在他的記憶中,父皇是一個不愛笑的冰山,他缺乏表情,甚至應該說他從未抱過自己。
他曾經無數次的想要靠近他,甚至是討好他,為此功課,永遠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完美,直到後來身邊所有的人都誇他,聰慧過人。
可他的父皇自始至終從未誇過他一句,甚至每次看他,都是目光冷冷的一瞥而過。
後來,他那顆心漸漸的冷卻下來…
都說皇帝的後宮有三宮六院,嬪妃無數,但是他父皇的後宮除了宮女就是太監,餘下的就是皇奶奶…
他從未見到父皇其他的妃子。
皇奶奶是整個皇宮,唯一會哄他笑,用慈愛的目光看他的人。
在他的記憶中,他就沒有母妃,幼時的他不諳世事,以為自己生來就是沒有母妃的,是父皇一個人將自己生下來的。
直到有一天,他誤打誤撞的跌進了一個被嚴禁進出的宮殿,聽他身邊的貼身太監們說這是個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