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睜大眼,“花神還是花妖?”
說完自己先搖頭,“不對,肯定不可能是花神,我怎麼可能喜歡花神那種花枝招展的女人。難道是花妖?”
他摸摸自己的腦袋,驚訝得不得了,“我竟然遇到情劫了麼,因為是神妖戀,不被天道所容,所以才讓我入了輪回?”
他倒是挺能腦補。
還神妖戀?
沈心發現,恢複了冥神記憶的蘇祁好像比凡人蘇祁更傻了。
秦唯寂一直挺嫌棄他真的很能理解,好歹也是活了數萬年的上神,跟個二傻子似的怎麼不惹人嫌棄。
她嗬嗬,“可惜了,不是花神也不是花妖,就是一朵普通的花。”
蘇祁愣住,眼中透出清澈的愚蠢,“小心心你哄我玩兒吧,我堂堂上神,會為了一朵普通的花輪回?”
沈心冷眼看他不說話,那認真的模樣,讓蘇祁一顆心沉了又沉。
他又期待的看向秦唯寂,秦唯寂就更彆說了,眼角餘光都懶得給他。
蘇祁還是難以接受,“這怎麼可能呢,我乾嘛要為了一朵花輪回啊?”
秦唯寂以前跟沈心說,是因為他太寂寞。
沈心卻說“因為傻啊。”
暴雨還在稀裡嘩啦的朝下砸,蘇祁奔波了一日,早就濕透了,可之前他也沒覺得冷,直到這一刻。
每一滴砸下來的雨水都好像砸在他心裡頭,砸了個透心涼。
他終於放棄了掙紮,接受了自己的愚蠢,遲疑了片刻忍不住問,“那……那花呢,在哪兒啊,還在冥界嗎,它開得還好嗎?”
沈心彎唇笑笑,“枯萎了。”
蘇祁張了張嘴,心裡頭忽然湧出古怪的傷感,小聲嘀咕,“怎麼就枯萎了呢,是因為我入了輪回所以沒人給它澆水施肥嗎,它怎麼不等我回去呢?”
說著又忍不住開罵,“冥界那些鬼是不是皮癢了,我的花他們也敢怠慢,等本神回去,將他們一個個丟去做幽冥花的肥料。”
沈心撇嘴,“那你得把自己丟去做幽冥花的肥料了。”
她也不知道蘇祁忘了他的花是好還是不好,不過就算他記得,那花也不是他的了。
所以還是忘了吧,免得互相折磨。
秦唯寂也在這時候開口,“既然想起來自己的身份了,就該知道自己的責任,什麼百世輪回就不必了。幽冥將亂,你現在就回去。”
沈心也不由點頭同意。
他這一遭輪回就把人傷得徹徹底底,再繼續輪回也找不到他的花了。
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回去冥界守護幽冥才是,按照秦唯寂之前的說法,渡心境遭難,那最先開始亂的就是冥界。
隻是蘇祁明顯還沒恢複神力,他怎麼回去?
正想著,秦唯寂掌心出現一顆黑得發光的珠子。
“幽冥珠?”
沈心睜大眼,“你怎麼……”
他不是已經將幽冥珠吞下煉化了嗎?
沈心詫異的抬眸看著秦唯寂,而秦唯寂抬手,幽冥珠便浮於半空,瞬間爆出強大的神力,在蘇祁還不曾反應時便已經將蘇祁籠罩其中。
沈心緊咬唇看著這一幕,“你當初拿這幽冥珠,不是為了自己?”
秦唯寂輕笑,“乖乖難道真覺得‘他’是那樣的人嗎?”
沈心沉默。
最開始她也不了解他呀,那時候她真的以為他是為了他自己拿的這珠子。
而且他也的確當著她的麵將這珠子煉化了呀。
原來都是在騙她!
想到這裡,她氣呼呼鼓腮,“所以當初你拿這珠子,就是為了讓蘇祁重回神位?那你乾嘛連我都騙呀?”
秦唯寂麵不改色,“因為‘他’本就是那樣的偽君子啊。天下蒼生,六道眾生,天道都沒他操心的多。”
“所以乖乖現在知道,誰最好了嗎?”
他點點她鼻尖,“我心裡就隻有乖乖,我隻對乖乖一個人好。”
沈心目光輕閃,彆開臉看向被幽冥神力托至半空的蘇祁。
世界在這一刻似乎都變成了黑白的,朦朧著光影,什麼都看不清。
她重新看回秦唯寂,黑白光影中,他眼底的紅便是最濃烈的顏色。
沈心輕聲,“你如果不願意管這六界,乾嘛還將幽冥珠還給蘇祁?”
秦唯寂笑了笑,眼尾勾出能迷惑眾生的弧度,讓那顆小小的淚痣也顯得格外攝人心魂。
“他雖蠢,可關鍵時候,總還是有用的。”
冷漠的語氣,冷漠的話。
就好像一切都隻是利用。
沈心偏頭,“是嗎?”
秦唯寂卻沒再說這個,而是同她說“花呢。”
沈心知道他說什麼,便從自己的空間裡拿出那朵花。
這就是當初秦唯寂留在妖穀中的,後來被藍煙魂魄所附,才再次綻放,如今經過她神力的滋養,已經開得很是嬌豔了。
她睜大眼,“現在仔細看看,這朵花是幽冥花?”
秦唯寂點頭,“是。”
藍煙的本體當然不是幽冥花,可秦唯寂當初留下的那朵沒有花瓣的花是幽冥花。
沈心咬唇,“我怎麼覺得,你當初是故意用幽冥花讓藍煙附體的?”
秦唯寂隻是道“將花留下,讓他帶回幽冥。”
“為什麼啊?”
沈心皺眉,“你想撮合他們,藍煙被他傷成那樣乾嘛還要撮合他們呀?”
秦唯寂歎了聲,“幽冥花靠吸食惡鬼怨魂為生,隻有在幽冥之中才會得到最好的養分,更快的化形成人。”
沈心眉心還是揪著,秦唯寂是這種會管一朵花能不能化形的人嗎?
嘴上對蘇祁百般嫌棄,事實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蘇祁。
讓藍煙附身幽冥花,能得到可以化形的機會。
又讓蘇祁恢複神位,將藍煙帶回冥界,讓他們能忘卻人間之事最後重新開始?
果然,男人還是護著男人的。
沈心嘴噘得很高,秦唯寂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唇,無奈道“各人有各人的姻緣,藍煙同他姻緣未儘,你就算現在帶它走,它以後也會回去還了這段姻緣,何必多此一舉?”
沈心抱緊他的頸,心跳淩亂,“可你不是不信命嗎,不是還說要抓住什麼命運嗎,現在怎麼又信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不對勁。
現在細細想來,似乎是處處透著矛盾。
秦唯寂卻隻是笑著輕撫她臉頰,“那是眾生的命運,不是我家乖乖的命運。”
旁人命運如何他當然不會管,可沒有人能掌控沈心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