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杳一條尾巴被生生砍斷,後退數步跌倒在地,看秦唯寂的目光終於有了幾分畏懼。
她之前以為,秦唯寂隻剩一半元神,再怎樣也不可能厲害到哪裡去。
卻不想她算錯了。
秦唯寂太強了,他是故意的。
故意被她將力量擋去做出似乎受傷的姿態,又刻意不用武器隻同她以力量相鬥,逼出她真身之後再一擊將她擊退。
月杳閉上眼,吞下血腥。
顧落沉朝她走了一步又停下來,明明是擔心的樣子,卻又在遲疑。
秦唯寂則退回沈心身邊,問她,“怎麼樣?”
沈心眨眼,看起來似乎不懂他的意思,他便又沉聲補充,“你夫君,厲不厲害?”
沈心暗暗好笑,眼睛卻彎了起來,對他比了個大拇指,“厲害,我夫君最最最厲害了!”
秦唯寂這才滿意,輕“哼”了聲,不再說話。
月杳知道自己打不過秦唯寂,隻能同他們講條件,“神君若是願意放過他,入秘境之後我可助神君一臂之力找到天書。”
秦唯寂還沒反應,沈心先驚訝了,“你知道天書在哪裡?”
她想了想,又問,“那你知道命主是誰嗎?”
月杳搖頭,“命主是誰沒有人知道,可我知道,隻要你們拿到天書,他一定會出現。”
“沒有人知道?”
沈心明顯不太信,下巴朝顧落沉那方指了指,“那他是怎麼替命主辦事的?”
說著又輕偏頭,審視的目光落在月杳身上,“你也是秘境的人,會不會你也是命主的人?”
月杳心疼的撫摸著自己的斷尾,苦笑道“我若是命主的人,又怎會替你保管龍珠上萬年?”
“替我保管?”
沈心眉心揪緊,月杳輕歎,“你不會真以為,你父親的龍珠沒有人想搶吧?就算不為開啟秘境,這顆龍珠亦是至寶。彆說其他人,就算是你嘴裡的命主也是極想要的。而我費儘心思將它從秘境帶來這裡,守了它近萬年,不過是為了守一個承諾罷了。”
沈心同秦唯寂對視一眼,眼帶詢問。
秦唯寂對她輕點點頭,意思月杳說的是真的。
沈心抿唇默了默。
“所以你不是命主的人?”
她還是覺得奇怪,“那你為什麼要救他,他是命主的人,早已經入魔。”
說到這裡,再看看顧落沉那副古怪模樣,沈心試探道“你們是情侶?”
也不怪她這麼想,畢竟兩人都是狐狸。
所以顧落沉早就有情人了,還刻意接近她,離間她和秦唯寂,就為了逼秦唯寂入魔?
當真是其心可誅!
月杳卻是嗤笑,“情侶?”
她也朝身旁的顧落沉看了眼,冷冷勾唇,“他配嗎?”
顧落沉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更加的白,似乎是忍到了極點,也顧不得什麼了,咬牙道“我本就不需要你救。”
月杳輕勾自己肩上發絲,“你以為我想救你嗎,若非你是我唯一的血脈,我也懶得來丟這個人。”
沈心,“?”
旁聽的蘇祁,“?”
始終淡然無波的秦唯寂都忍不住眼角微動。
顧落沉緊握雙拳,卻隻能一副無能狂怒的模樣。
沈心看看顧落沉,又看看月杳,“所以說他是你……兒子?”
她將兩人看來看去,蘇祁在一旁幫她分析,“是有幾分像,除了眼睛。”
顧落沉的眼睛是典型的狐狸眼,月杳則是明顯的鹿眼。
月杳聳聳肩,“說來有些丟人,他是我當初年少輕狂時同人一夜放縱後生下的小崽子。”
這轉折實在有些驚人,沈心一時無語。
秦唯寂和蘇祁也沒說話。
場麵比之前還要沉默壓抑。
無能狂怒的顧落沉偷偷看了看沈心,從她眼睛裡看出了幾分嫌棄。
果然,她更厭惡他了。
顧落沉咬著牙根,越加憤恨,卻也越加無力。
他什麼都算好了,也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就算將朝辭門送上沈心也不會再相信他。
他甚至算好了最壞的可能,就是秦唯寂會對他動手。
所以他之前就以秘術將自己的元神一分為二,另一半元神進入靈戒躲避。
他知道,秦唯寂殺了他,他們就會去取天書地卷。
地卷的真身其實是一隻地獸。
待他們取出地卷時,也是地獸最虛弱的時候。
而他另一半元神隻要在那時候趁虛而入,便能徹底脫離之前的身份。
他會成為地獸留在沈心身邊,不讓任何人察覺到。
她不記得他了沒關係,他可以重新獲取她的喜愛。
那之後,他再化形成人……
他當真是算得明明白白,偏偏算漏了月杳!
她這萬年都沒管過他,甚至還曾經想要殺了他,這時候她又來裝什麼好人?
顧落沉雙手捏得骨節都隱隱作響。
而沈心遲疑片刻,“就算他是你兒子,他犯下那麼多事,甚至還為那命主效力,如果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剛才那些死掉的人豈非是死得很冤枉?”
她殺朝嫿的時候可是跟若冉說得義正言辭的。
如果現在因為月杳就放過了顧落沉,那說出去彆人可不會嘲諷她麼,認為朝嫿最大的錯就錯在沒有個厲害的娘?
月杳緩過了那陣疼痛,站起身來,“是我管束不當,沒有教好他,可……”
“彆說了!”
顧落沉到底還是忍不住了,打斷她們,寧死不屈般硬氣道“心兒,我不需要她救我,也不需要你原諒我。”
他看向沈心,滿眼深情“心兒,你殺了我吧。我說過,我這命是你的,你要的我都給你!”
秦唯寂眯眸,殺意再起。
沈心卻忙捏捏他的手示意他彆衝動。
她的確是覺得顧落沉該死,可顧落沉這麼一說,沈心終於還是察覺到不對了。
從剛才開始,顧落沉就是一副不怕死的樣子,甚至於他好像在刻意找死?
可他越是想死,她越是覺得有古怪。
他是真的想死,還是有什麼陰謀?